下午的时候终于到了一个大渡口,何牧之身上的银子尽数交出去换了一艘船,吃饱喝足后扬帆继续南下。在徐州,帆船卖出去换了一辆马车,五日后终于到了扬州。
扬州城府巍峨耸立,城里热闹繁华远非一路经过的那些城镇可比,何牧之看得眼花缭乱兴奋不已。
“教主教主,我想要那个。”
“银子不都在你那里,想买什么自己去。”
等何牧之从人群里钻出来,他才发现是一个糖人,被老师傅画成了他的模样。糖人穆炎凉被举到穆教主脸旁,何牧之来回看了看,下了个定论,“还是真人好看。”说完一口咬掉了糖人的一边脸。
穆炎凉莫名觉得自己的左脸一阵抽疼,捏捏他的脸问,“我还以为你是要送给我的。”
糖人已经被吃的只剩了半张脸,何牧之鼓着腮帮子说,“我把教主吃进肚子里藏好,就没人跟我抢了。”
穆炎凉拍拍他的头,眼角余光扫到不远处一个身影,眉心一蹙,“我们找家酒楼坐一坐。”
拐过竹枝巷,到了一条窄小的巷子,这里堆满了两边人家的杂物,一个人影也无。
“教主,不是要找酒楼么?”
穆炎凉将他护在身后,“出来罢。”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树后跳出来,扬手甩出一片密集的暗器。穆炎凉冷笑,雕虫小技,几乎是瞬间暗器就被悉数打落,含光剑锋闪着寒光贴上那人的咽喉。
“别别别,穆教主,我就跟你开个玩笑。”
来的那人比何牧之还要瘦一些,身形纤长,眉眼弯弯,他的指间骤然出现了一根柳叶形的银针,“我是柳暮山。”
穆炎凉收剑入鞘,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人,他五年前在御剑山庄见过他一面,那时他刚被殷连颂捡回去,瘦瘦小小、胆胆怯怯,只有一双眼睛是明亮的。五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未长开的少年成熟起来,那双眼睛却没变。
“你一个人?”
“不是,阿颂在后面,我看到大街上有个人像你,就跑出来了。”
柳暮山还是少年人的活泼心性,见着何牧之双眼一亮,上手捏脸,“好玩,你是谁啊?”
穆教主非常不高兴的把何牧之护在怀里,“带我去找连颂。”
殷连颂从店里出来不见了柳暮山,正在到处找人,就见他带着两个人回来了。
“穆教主?”殷连颂很惊喜,“还以为你们要晚些日子才来,怎的这么快就到了?”
穆炎凉完全忘了殷连颂给他发的请帖,邀请自己来参加他和柳暮山的成亲礼,现下经他一说才想起来,顿感愧疚,“这次是赶上了,其实我是来找你帮忙的。”说罢伸开空空的两手,“等事情解决,一定送上好礼相贺。”
剑寒川远远看见穆炎凉,心里警铃大作,承影剑出鞘,掌心中也蕴出一层幽幽的寒光。
穆炎凉走近了才苦笑着说,“今日不跟你打了,如今非同以往,就连柳暮山都能撂倒我。”
“这是何意?”
“我来就是请你们帮忙的,一言难尽,进去再说。”
他转身对何牧之说,“你跟柳暮山下去休息,我一会儿回房找你。”
进了议事厅,穆炎凉开门见山道,“我的内力只有六成,而且,恢复不了。”
殷连颂心中一沉,他也是习武之人,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忙道,“伸手,我给你探脉。”
殷连颂是祁山老人唯一一位嫡传弟子,医术他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当年跟着祁山老人尝遍了世间所有的草药,生了什么病中了什么毒只要让他看一眼就能知道,所以穆炎凉才千里迢迢来到扬州御剑山庄找他。
这一脉一探就是一刻钟,殷连颂先时还是疑惑,后来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后猛地抬头看向穆炎凉,神色间带上了一丝惊喜。
“你这是怎么弄的?!”
他语气很急切,还带着些莫名其妙的期待,穆炎凉在心里迅速组织着答案,总不能告诉他何牧之身体里带毒,自己与他云雨了一回就中毒了罢,“你先告诉我我这是中的什么毒。”
殷连颂道,“千年冰蚕蛊。”
“蛊?不是毒?”
“是蛊也是毒,千年冰蚕是生长在极北雪山之巅的一种毒虫,它本身是蛊,吐出来的丝就是毒,不过它已经几百年不曾在世间出现了,我只在师傅留下的书中读到过,所以方才探脉时才百般确认,不过我敢肯定,这绝对是千年冰蚕。”
“那我中的是蛊还是毒?”
“是毒,千年冰蚕吐出的蚕丝,加之八十一味毒草炼制而成的药粉,服下后会冻结丹田内的内力,若是没有解药,会一直冻下去,直到内力尽失为止。”
穆炎凉道,“可我的内力始终停在六成水平,并没有再减少。”
“可能是因为你中毒不深,我刚才探脉,中毒迹象并不明显。”
他又问,“你到底是怎么惹上这种毒的?”
穆炎凉沉默不语,半晌后问道,“可解么?”
殷连颂道,“可解,千年冰蚕蚕丝性极寒,解毒时需要同等寒系内力以毒攻毒……”
穆炎凉默默看向剑寒川,剑庄主点头,“这个交给我。”
“……剩下的那八十一味毒草,需要一一找到它们对应的草药,麻烦的这些毒草并不常见,又分布在天南地北,收集起来需要费些日子。”
穆炎凉不语,一直看着殷连颂。
殷连颂点头,“这些就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