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泫儿,你……”太后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见到自己唯一的儿子,连忙扶起他,“你怎么会回宫?!”
宇文泫道:“六弟为人十分宽厚,封了我做景王,以后,我自然可以常来宫中看望母后。”
太后更是大吃一惊:“斌儿他居然……?!……好……果然是个好孩子……哀家真要去多感谢感谢他……”
宇文泫看了柳烟凝一眼,微微一笑,道:“母后别光谢六弟,也要多谢谢你的好儿媳妇才是!儿子的脾气母后您是知道的,我从小就心高气傲,败在了六弟的手上,又哪里还有脸回来找他?都是凝儿劝我,不能丢下您和露儿不管……”
“……他……就是你当初执意要娶的那个男皇后?”太后怔怔地看着柳烟凝。
柳烟凝恭敬地答道:“回太后,正是。”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太后牵起了柳烟凝的手,“哀家错了,的确是哀家当初错了!泫儿贵为皇帝之时,多少嫔妃争着巴结他,也连带着巴结哀家,这自是不必多说。只有你……在这种时候,还能对泫儿不离不弃……也还能想着哀家这个风烛残年之人……”
“……太后,其实我没有您说得那么伟大……我错了十分对不起你们的事……要不是我……也许……宇文大哥还是皇帝……”
宇文泫柔声打断了他。“凝儿,别这么说。我当年已经尽失民心,你一个人能起到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况且,我反倒更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你不是害了我,而是拯救了我!”
太后听了他们的对话,惊愕地望着柳烟凝,问:“你……你是说,你也参与了谋反?!”
柳烟凝点了点头。“当初我在书房替皇上磨墨,窥知了很多消息,便暗中传递给斌王……”
“你为何要这么做?!”太后惊讶地打断了他。
“因为……我……”柳烟凝顿了顿,然后一字一顿地道,“因为我只想要一个普普通通的丈夫,一个不会总是把天下放在我前面的丈夫……对不起,我知道我很自私,但……”
“不,不是这样!”太后打断了柳烟凝的话,“凝儿,你真是太让哀家惊讶了!你竟宁愿要一个普通的丈夫,也不要一个可以给尽你荣华富贵的皇帝作夫君,这样的
想法……这样的想法真是与哀家当年实在如出一辙……”
“什么?!”宇文泫和柳烟凝闻言都是大吃一惊。
“先皇当年,为了他的江山社稷,为了那时的嫡长子,也就是泫儿你的安危,就连哀家亲手养大自己儿子的权力也给剥夺了……他那阵子刻意冷落哀家,也是为了让其他人以为他并没有立你为太子的想法,也就不会再去害你……哀家那时也在想,他要是不是皇帝,我们一家三口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那该有多好……”
“……!!!”宇文泫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误会了自己的母后——母子骨肉分离,最最痛苦的,永远是做母亲的那一个啊!“母后!!”宇文泫终于忍不住一把扑进了母亲的怀里,泣道,“对不起……这些事情,我一直都不知道……我还以为,是你不想要泫儿了……”
“泫儿,你这傻孩子……”太后紧紧抱着从未如此亲近过的儿子,也是老泪纵横,“母后怎么可能不要你呢……母后那些日子日日夜夜都在思念你啊……”
柳烟凝见他们母子二人总算是解开了一切心结,也不由得倍感欣慰。
两人相拥了好一会儿,太后才放开了他。“对了,泫儿,哀家想起了一件事……哀家有一个孙子有一个孙女,如今露儿自然是人人都捧在手心,可是茜安……她今年18岁了,也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你是不是也该想法子给她找个好归宿?”
“………………”一提起茜安公主,宇文泫就想起了宁嫔。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宁嫔。
“宇文大哥……”柳烟凝柔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过去的很多事情,连我都不在乎了,你又何必还要在乎?在宫中的后妃,其实人人都很可怜,宁嫔也不过只是其中一个因凄惨而被迫至疯狂的人罢了……那时我在冷宫中听她说到,她是为了女儿的安危才受制于皇后,帮她干了种种坏事,也是情有可原……”
宇文泫厉声打断了他:“我可没有你那么宽容!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他对你做的事!!”
“好好好,就算她是罪有应得吧,那茜安公主也是无辜的啊!她母亲恐怕是史上头一个被处以凌迟处死的妃嫔,自从那件事之后,她在宫里也是无法做人,想来也的确可怜……”
“……这……”宇文泫这时也觉得柳烟凝的话很有道理。他自从宁嫔的事之后,五年多以来,就没去看过这个女儿一眼,忽然也觉得很是愧疚,“……那好,我就和你一起去看看她吧。母后,儿臣先告退了。”
“嗯,快去吧!”太后见柳烟凝如此善良贤惠,心中更是欣慰。
> 就这样,两人有马不停蹄地赶去了茜安公主那里——柳忆巧还留在宇文露那里玩,他们暂时也不必管他。
那茜安公主如今已是个亭亭玉立的美丽女子,由于宁嫔当年的事,为了不招人议论,她这些年只能常年在自己宫中闭门不出,年轻的脸上也常常都是难以舒展的愁容,境遇也实在是可怜。
茜安公主见了父亲,更是比太后见了儿子时还要惊讶十倍,差点就以为自己已经疯了,做起了白日梦。“……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