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公孙霖自然注意到了自己弟弟眼中一闪而逝的淫光,但他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诧异,显然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派去偷袭南宫傲的人一个晚上也没回来,我担心他们已经……”
公孙羽说着说着,抬手在自己的脖子处比划,他的意思显而易见。
死了。
全军覆没。
听闻公孙羽的回答,公孙霖的眉宇间也染上一点凝重,沉默半响,方才幽幽的感叹:“希望不是这样。”
另一边,被齐风救回的将士们均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不过因为夜楠的关系,那些看似严重的伤倒也不至于致命。
可这番厮杀,三千兵马只剩千余人,损失不可谓不惨重,而且若没有齐风突然闯进去营救,只怕这千余人也只有死路一条。
“劳烦夜神医了。”
看了一眼眼前这些满身污血的将士们,齐风什么话也没说,倒是对夜楠道了一声谢。
这两天因为伤患比较多,夜楠一直带着军医游窜在各个营帐,已经一夜未曾合眼,好不容易做完了一切正打算休息,他又要麻烦他来此为伤的比较重的士兵医治,实在过意不去。
“不打紧,我老人家人老了,没那么多觉睡。”
收回自己的手,夜楠摆了摆手,淡淡的回答,可脸上却带着遮不住的倦乏。
“看完这几个重患,夜神医就去好好休息,其他的事交给他们吧。”
心存愧疚,齐风指了指前方伤的很重的几人,淡淡的说完,便走去跟其他一些随军的医师交待了几句,就转身出了营帐。
齐风一走出营帐就看见秦勉手捧一柄宝剑跪在地上,一见他出来,请罪道:“请殿下重责,秦勉此番贪功冒进,擅自行动,甘愿受罚。”
“起来。”
神色淡淡,齐风亲自抬手去抚他起来,没想到秦勉的性子还挺倔,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秦勉不听军令出寨追敌,落入敌军陷阱,差点全军覆没,请殿下重责。”
“起来。”
声音冷了几分,齐风漆眸紧紧的锁定住秦勉,脸色微寒。
“殿……殿下……”
触及那样的眼神,秦勉忍不住身子一颤,后脊发凉,出口的话也变得不再那么坚定了。
“秦弟,快起来。”
一旁的江谋见此立马奔到他身边,将他扶起。
“秦将军抗旨理应受罚,但此时大战在即,正是用人之际,故而本王网开一面,准许他戴罪立功。”
见秦勉站起身,齐风这才朗声宣布,然后在秦勉军营的士兵的欢呼声中带着江谋和秦勉两人离开。
主帅帐里。
“秦勉叩谢殿下不杀之恩。”
没想到此番竟然连任何责罚都没有,秦勉一进营帐就跪在地上对齐风叩首谢道。
“起来吧。”
端起茶盏上新添的茶水抿了一口,齐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出声示意秦勉起身。
又饮了一口茶水,抬眸看着眼前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秦勉,淡淡的出声:“你可知为何本王不责罚你吗?”
闻言,秦勉恭敬的站起身,行礼回答:“因为殿下宅心仁厚。”
“哈哈哈,坐吧,不必这般拘礼。”
肆意的笑起来,齐风搁下手中的茶盏,示意秦勉落座。
“秦将军,本王告诉你,此番你会出寨追敌是本王默许的,不然本王也不会追去救你。”
见两人被自己笑懵了,齐风稍稍收敛了情绪,淡淡的说起来,倒是再次把秦勉和江谋两人震傻了。
“怎……怎么可能?”
秦勉也不知道用什么样表情来表现自己此刻的震惊,轻颤的出声辩驳。
他现在已经明白哈穆族刻意牺牲掉最初闯营的士兵就是为了布下这样一个局,一步步的引他出营,时战时退,方才被引入敌营陷阱里去。
可此刻却有人告诉他,早在他还没有所行动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他会掉进陷阱,而且还默许了一切的发生,这叫他如何接受得了?
“那……殿下为什么不……”阻止。
一旁的江谋也满是狐疑,他相信眼前的六殿下并没有说谎,可他有些猜不透这样白白牺牲掉两千人马为何。
“一为立威,二为试探敌情。”
猜到两人在怀疑什么,齐风淡淡的打断江谋未说完的话,淡淡的解释道:“本王既然说三日后击败哈穆,那在这之前自然要做些准备,可大张旗鼓的与之迎战只会徒增伤患,此为不可取之道。且必然无法吸引公孙霖公孙羽二人的兴趣,他们肯定会在明天发起总攻,这不是现在我们愿意见到的和承受得了的事情。”
“而本王知道只要我们闭寨不出,公孙霖身边总会有些急功近利之人,必定会再三劝谏。而公孙霖生性狡诈残忍,必然不会大军攻营,故而会采用诱敌深入继而全歼之策。而秦将军脾性直爽鲁莽,本王便将计就计,借此机会一探他的大营。”
秦勉和江谋两人听完齐风的解释越发的震惊,当然,他们对齐风的敬佩之意更深。
“殿下……尽管如此,秦勉也难辞其咎,毕竟这次秦勉也犯了贪功冒进之罪。”
回过神来,秦勉跪倒在地,言辞恭敬的请罪。
“哈哈哈,早就听南宫傲告诉本王秦将军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不然本王又怎么会临时抽调江将军回来禀报军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