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与人之间能不能很好地共处其实多半还要看投不投缘。”近藤一边点头一边阐述自己的理论,“不投缘的家伙,无论他干什么、干得多么出色,还是横竖都看不顺眼。嘿,我们大家能聚到一起,就是因为我们够投缘!当然当然,争吵啊,不愉快啊,这些也会发生。”
“老大,你忒迷信了吧?”土方苦笑道,从烟夹里取出一支香烟,小幅度扔到嘴边叼住。
“怎么能说是迷信呢?每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呃,就说是气质吧,肯定不同吧,那必然有跟你合得来的气质或合不来的气质嘛,这总不是迷信吧?”
这确实没错,土方想说,其实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磨合,合不来的人是可能成为朋友的,但自始至终都看不顺眼的家伙也的确有,总之话不能说得这么绝对。不过近藤既然心意已决,就不要再反驳他了。“唔,这件事老大你看着办吧,松平叔那边的话……”
“我会向老爹好好说明!”近藤拍着桌子道。
“ok,那我可就不管了。”土方耸了下肩,点燃香烟。
“噢,十四,现在有件事你必须马上去处理。”近藤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张纸。
“是什么事?”
“上缴保护费的店,”近藤敲着那张纸说,“这几家,名字都记在上面了,听店长说有来路不明的家伙去店里找碴,只是这个程度吧,倒是没闹出过大乱子,但那些家伙隔三差五来一趟也着实教人担心,你亲自去问问看吧。”
“什么时候的事?”土方全身瞬间警醒,“怎么今天才告诉我?”
“噢,因为也没出什么大事啊,”和他比起来,近藤倒是稀松不在意的样子,“我教杉原带人去看过了,但没起冲突我们的人能说什么?而且也没有碰到找碴的家伙啊。只能提醒店长提高警惕,有情况及时汇报嘛。唉,我还觉得是那些店长紧张过度了,什么店都有不三不四的家伙出入,遇上一点小事就一惊一乍的,这怎么行嘛!呃,反正得让他们安心,我们只好辛苦一点,多跑几趟了。”
“这可不能大意,我马上教人准备车。”
*
佐佐木没有想到会在那种情况下再次见到高杉,稍加想象就不由得冒出冷汗,自己的行踪似乎又轻而易举被他掌控了,不,可能他一直都在他的监视中,只是自己觉得他彻底从身边消失了而已。
坐在银座某家高级酒店的茶室里,尽管温度适宜,佐佐木仍不时用手帕擦拭额头。
“佐佐木先生,你觉得很热吗?”他想坐在对面的高杉肯定认为他现在有些狼狈的样子很好笑,那家伙脸上确实挂着似有似无的怪笑。
昨天,在歌舞伎町后街见到的貌似高杉的身影确实是他无疑,自己追过去后过了约5分钟,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屏幕上没有显示号码。
“我还觉得这里蛮凉快呢。”高杉将视线投向窗外。
这个地点是高杉选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不知他是对这家酒店情有独钟还是这里有什么特殊意义。
“本来呢,昨天就想和你聊聊,但不巧临时有事。”高杉露出颇为遗憾的表情。
佐佐木端起面前的冰咖啡,但没有喝,又放回桌上。“那么,你昨天就在这里了。”
高杉晋助不置可否。“这不重要。”
“喂,你还在调查坂田银时啊?”
“既然你都知道了,何必再问呢。”
“那个笨蛋啊,差不多是和我一起长大的。”高杉稍稍眯起眼睛,似乎是回忆起了往事,他单手托腮,望向窗外远处,表情比刚才略显柔和。“噢,准确地说,是从上小学之前到十八岁高中毕业为止,我们几乎都在一起,噢,老家倒是不在东京而是在北海道,这之后他又干了什么我可就不得而知了。我们……当然还有其他人,这个先不提。”
佐佐木不知他忽然说起这些,有什么打算,只管闭嘴听他继续讲。
高杉忽然一脸自嘲地笑起来,“那个时候啊,我们可真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使出浑身解数,现在想一想啊,真傻!但目的却是正确的,我至今仍深信不疑。错的是方法。不过呢,那段时光真的很令人怀念,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佐佐木仔细审视他的表情,觉得这话是他发自内心的感想,不像是在骗人。
“不过,那家伙和我不一样。”高杉骤然收敛笑容,绷起了脸,“说来惭愧呢,那个笨蛋的想法,我一次都不曾猜中过,一直是我以为猜中了其实不然。哈,或许正因为他是笨蛋,我才猜不中吧。算了,那都无所谓了。”他端起不加糖也不加奶的咖啡喝了一口。
“扎根于那个笨蛋心中最深的想法,恐怕还是有同我一致的地方——我再做一次猜测而已。”说到这里,高杉话锋一转,“佐佐木先生,请问你是打算收集证据揭露坂田银时的罪行,还是另有目的?”
“如果我说两者都有呢。”佐佐木稍稍侧头,斜眼审视他。
“你是达不到目的的。”高杉的目光笔直地注视着他的脸,万分肯定地给出结论。
“哦?因为你会从中作梗?”
“我?”高杉撤回视线,颇有些轻佻地笑道,“这可轮不到我作梗。”
佐佐木猜测他这话的意思,但猜不到。
“刚才我说过了吧,过去我们的方法错了,至于用的什么方法你尽管开动想象力吧。但是不要妄想收集到什么资料。”高杉在胸前摊开双手,“在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