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抬手一拂, 掌风一带, 将房门牢牢阖上。
“唐副宗主,麻烦你守门, 别让人闯进来。过渡的时候, 不能有半分差池, 否则我会被魔神附体。”
唐若依面上已经恢复镇定自若的模样,只是眼神里仍旧飘忽不定,惊惶之色一闪而过。
她沉声道:“好。”
叶长笺道:“唐将离,就要来不及了。”
唐涵宇裸露的肌肤上出现一旦布满全身,魔神再世。
叶长笺道:“倘若你不同意,我想门外有很多人愿意送我一记散魄剑。”
“我不相信他们,唐将离,我只相信你。”
他说着脱下里衣,露出白皙的的上身,咬破手指,在身上画起符咒,“你们用伏魔链锁住我。”
唐将离一动不动,是唐若依又幻化出了粗重的伏魔锁链锁住叶长笺,伏魔链自动伸入地底,将他牢牢地拷在地上。
“把金钟罩撤了。”
他一个口令,唐若依照做,只是撤除唐将离下的屏障符咒花费了些时间。
唐将离手下掐诀,源源不断的藤蔓从地上升起束缚住唐若依的身体。
唐若依不解地看他,急声怒道:“将离,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一种不属于人间的声音响了起来。
唐若依寻声看去,躺在地上的叶长笺漠然地念着她听不懂的咒语,他身上血色符文发出妖冶的光芒,唐涵宇身上的黑色符文迅速褪去,他原本狂躁不安也变得乖顺起来,渐渐闭了眼睛,侧身躺倒在地。
一股浓烈的黑气从唐涵宇额间飘了出来,悉数飘进叶长笺额间。
二次献祭,过程势必极度痛苦,因此他要唐若依用伏魔锁链拷住他,以免他发狂伤人。
似冰似雪的魔气切开他的皮肤,侵入他的骨骼,豆大的汗水从他额头滚落,他疼得血色全无,目眦欲裂,青筋毕露,神色极是怖人,他的五脏六腑被人硬生生扯碎一般。经脉俱碎,万箭穿心仿佛都不过如此。
他每痛苦地挣扎一次,锁链便发出“乒啷乒啷”的声音,身体有什么东西欲破体而出,疼痛难忍,叶长笺再也忍耐不住,仰头大啸:“啊啊啊——”
听到他撕心裂肺的痛叫,唐将离几乎就要握不住手中的剑,下一刻,叶长笺便重重捶地,倏地坐了起来,脸上神情骇人至极,他疼得牙关打颤,只能咬牙一字字低吼道,“唐将离……”
“斩!”
最后一个字仿佛用尽他全部的力气,整座屋子里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唐将离掐诀、出剑,快如闪电,一气呵成。
“噗嗤”一声,剑刺入叶长笺的后背。
金色光芒大盛,莫可逼视,唐若依不由自主地闭了眼睛,耳边听到似人非人的凄惨哀嚎声,心下不忍,险些掉下泪来。
魔气从叶长笺额间飘了出来,消散在尘埃里。
叶长笺仿佛被抽干全部的力气,身子晃荡,站立不定,软绵绵地向后倒去,倒在唐将离温暖的怀里。
金光散去,一切恢复平静,唐若依睁开双眼,躺在地上的唐涵宇发出一声猫似的细弱呻吟。
唐若依连声唤道,“涵宇,涵宇,你没事了么?”
唐涵宇捂着额头坐了起来,疑惑道:“姑姑?”随即脸色一变,急声问道:“谁把你绑住了?”
唐将离撤除了缚着叶长笺的伏魔锁链,打横抱起他,沉默地转身走出房门。
他披着一身寒霜,脸上神情冰冷至极,无人敢拦下他,也无人敢出言相询,即使他们心里藏着种种疑问。
叶长笺凄厉的惨叫声,整个曾照彩云归都听到了,燕无虞吓得丢下自己手中的毛笔,夺门而出。
唐秋期正在澄湖旁练剑,听到这声音,提剑就往上奔去。
燕无虞率先碰到抱着昏迷的叶长笺走出来的唐将离,迎将上去,担忧问道:“师兄,远思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见唐将离不语,抬眼瞧他,差点被他的神情吓得魂飞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