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未获罪前,学过几年。”
“雷霆万钧,强悍刚烈,才像是个男人的名字。比我那名字好多了。”
万钧温言而笑,道:“小公子的名字才是兰香满室,嚼之唇齿留香。”
苏明德两只大眼如同点燃的火炬,亮堂堂的,灼烫了万钧温柔若春水的眼。
他紧抓着万钧的衣袖,兴奋的说道:“你文采定然很好。”
万钧推辞:“我仅学过几年,堪堪认得字。哪里称得上文采?”
苏明德憋着笑,若是熟悉的人定知他这又是打了歪主意。
“你可以学。堪堪认得几字,成语便可、便可......”
“信手拈来?”
“啊对对,既然如此,那你就要好好学习。习得文采斐然,好帮我渡过那些没什么用又特别无趣的考试唔——没、没什么。总之,万钧小哥哥,你可不能浪费了这一身良才美质!”
万钧笑眯眯,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
“那个金镶玉长命锁对于小公子来说,重要吗?”
苏明德一怔,脸上浮现黯然神色。
“如果很重要,还请小公子换回来才好。”
苏明德盯着他半晌,牵着他的手向乌衣巷的方向而去,“我买了你,就不会后悔。”
万钧的额头宽广白皙,如算命先生说的天庭饱满,有福之相。是真是假不可说,但长在他的脸上,便显得他俊秀不凡、精神饱满、贵气浑然天成,浑不似个罪奴。
他垂下长长的眼睫毛,盖住眼底柔软的一汪春水,掩饰它变得幽深莫测的一瞬间。
“小公子,我不值那个价钱。我不是成年壮汉,体力有限。而且我是个罪奴,不光彩。”
“刚才那个坏人说我要是把你买了,我把你当成什么你就是什么。那我现在说你值得你就值得。”苏明德顿了顿,又说道:“如果你觉得自己不值,那你就变成值得那个价钱的人就好啦。这样,你不愧对,我也不吃亏了。这就叫,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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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您躲这里干什么?”
“嘘!”
苏明德把万钧扯下来陪他一起蹲着,“你身形太大太明显了,蹲下来才不会被发现。”
万钧抬头看了一眼他们藏身的这颗柳树那小蛮腰,低声提醒:“可是小公子,前头没人。”
不止前头没人,四周围都没人。
这里是乌衣巷,住的都是调香世家。一般时候不会有平民百姓闯进来,向来静谧。
苏明德头也不回的说道:“外面没人,里面有人。”
万钧顺着苏明德的视线看过去,前面是一扇小木门。苏府其中的一扇后门,这些后门一般是府中下人日常采办出入的地方。
突然,小木门被打开。苏明德一惊,转身躲进柳树后。
万钧望着埋头捂住脸假装自己不存在的苏明德,淡然的向前走几步挡住他露在外面的半边身子。
小木门里走出两个穿着灰衣的下人,只向这边扫了一眼便埋头匆匆走过。
“小公子,他们走了。”
苏明德跳起,拉着万钧就飞奔到小木门,“快,趁现在赶紧进去。”
“小公子,您为什么回自己家要躲躲藏藏的?”
万钧颇为无奈。
苏明德闻言,回头认真说道:“因为我犯了罪,弥天大罪。”
万钧眉眼一弯,眼中倾泻出温柔的笑意。
“小公子犯了什么罪?若需要万钧,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苏明德双肩一跨,苦恼而哀怨的说道:“可你帮不上。”顿了顿,又说道:“我犯了罪,两个大罪。一、逃学。二、彻夜不归。一者尚可罚跪香堂以辞罪,二者......唉!天不亡我,堂兄要灭我。”
“都是死罪,那您干什么躲躲藏藏?”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逃学是事实,但是我彻夜不归不一定是事实。苏府很大,我偷偷躲进去,堂兄问罪,我就说我偷偷回来了,没人知道。这样堂兄就不会,灭了我!!”
苏明德眉眼一下子活了过来,灵动耀眼。
万钧含笑的眸子有一瞬间的沉凝,很快恢复如初。
“既然如此,我帮您。”
“啊?”
下一刻,苏明德飞起来。他差点尖叫,但很快捂住嘴巴,兴奋得眉眼弯弯。
万钧将苏明德托抱起,纵身一跃,脚尖踩在柔嫩的柳枝上、薄脆的瓦片上、明艳的牡丹花,在成群的奴仆眼角间快速的掠过,如从低檐下飞过的燕子。
他在半空中矫健敏捷且快速的飞翔,如同鹊鸟般优雅。迎着风吹来的花的气息、泥土的气息、香的气息,仿佛能织成一幅画。
苏明德双手捂住嘴巴,堵住其中泄出的清脆笑声。眉眼弯如初月,盈荡笑意波纹。
几炷香之后,万钧在苏明德的指示停在他的钟灵院。
苏明德脚一沾地,便迫不及待的拉着万钧的衣袖欢天喜地的询问:“刚刚那个是武功吗?传说中飞檐走壁、摘花飞叶的武功?小哥哥,你会武功!就是书本里说的、坊间说书人说的侠,是吗?行侠仗义、刀光剑影————”
“小公子、小公子。”万钧连唤了几声终于唤醒了过于兴奋的苏明德。“飞檐走壁尚可,摘花飞叶就是传说而已。武功本来就是强身健体的东西,没那么夸张也没那么神秘厉害。”
“可是书本——”
“都是骗人的。”
“可是...你都会飞......”
“只是拙劣的轻功,借力使力罢了。”
“哦。”
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