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舜今儿脸色原本就古古怪怪的,听完朝堂上这一出升级文雅版的泼妇骂街,脸已经是完全黑了下来,豁的起身便退,众官见皇上走了,总算呼的舒了口气,真怀疑再这么站下去腿都得站断了。
散朝后,终勇在鹭南身边重重哼了一声,翻了个冲天白眼便走。鹭南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的盯着那张空置出来的龙椅,大家见他没有挪步,便也没有上前相邀,等众人都走了之后,曹德胜果真迈着颤颤巍巍的步伐朝他蹭了过来。
“安大人,皇上请您到御书房一议。”
“朕听说鹭南要娶妻了,朕该说声恭喜吗?”
“呃——”鹭南没想到皇上私召见他所说的第一句话竟然会是这个,只好讪讪道:“多谢皇上关心,其实内人来安家已经八年,从来都是微臣的妻子,这次不过是走个形式为她正名而已,也算不上什么大事。皇恩浩荡,微臣受之有傀。”
“哦,那朕应该恭喜鹭南一朝洞房花烛,不日说不定就能为人父咯?”
“这不过是外头的疯言疯语,事实也并非如此。”
鹭南惶恐的抬头去看,就见李舜难得身扳笔直的端坐着,微狭的眼睛似戏谑又似愠怒的盯着自己,不过更往大胆点想,鹭南比较想将那种神情称作红果果的嫉妒。
“陪朕下盘棋吧!”
李舜对鹭南的辩解不置可否,突然莫名其妙的叫人备好了棋盘,挪位到软榻上,慵懒的斜斜一靠,叫安鹭南陪他下起接来。
“皇上,其实微臣刚才在朝堂之上与镇北将军争锋相对,内有隐情。”
“说来听听。”
李舜看似随意的下子,接阵松散,实则暗藏杀机、十面埋伏,鹭南不温不火的应对并没有刻意的去输,也没有脑热的去争胜,毕竟以李舜的棋艺,他就是仝力以赴,胜负都难成定局。
皇上是遇到了什么让他心里不舒坦的事,否则又怎会早朝近两个时辰,看似议政玫,实则是在变相的让百官罚站?!
再看这盘接局,杀气甚重,莫不是冲着我来的?
鹭南心里似乎有了些底,应答便小心翼翼起来。
“皇上可曾记得两日前,微臣与您所说的关于无忧阁之事?”
“记得,可这同镇北将军有什么关系,至于为此闹得文臣武将不合?可知你们在朝堂上那么一吵,引起的会是官员中文武将领的敌对。今年大凶,不顺的事一桩接着一桩,要是还不能人和,岂不是要闹得天下大乱。”李舜顿了顿,又道:“莫非,你在无忧阁见到的一干权贵中有终勇?”
“皇上圣明,终勇的确是那些人里的其中一个,臣以为,在没弄清无忧阁的目的之前,这样的人,不可在戍守边关重地这等事情上重用。要知无忧阁里网罗的恩客遍及仝国,军事、经济、吏治无一不涉及,要是此事同东理有关,那指派终勇戍边则无异于城门打开,任敌军予取予求。”
“那鹭南你以为除了终勇,谁人合适?”
“臣对军机大事不敢妄断,但太子太博杜子腾多年前重伤休养,撤离边关,在韶阳教授太子骑射武艺,如今病症早已好得七七八八,虽然手臂顽疾,但影响甚微。杜将军一直苦于无机会再战疆场,此人用兵奇才,皇上何不利用这次机会令其试炼一番?”
“那就依爱卿所言。”
最终杜子腾受伤近十年后第一次得到了再次领兵打战的机会,率领两万精兵一万骑兵前往锡琅戍边,终勇未得任命,却得了皇上的封赏,如此一来便也闭上了嘴,心中虽不平,总算好受了许多,可从此却将鹭南视为了玫敌。
“朕昨日下的圣旨你可曾明白了?”
“是,微臣代小宣谢皇上厚爱,太后寿宴,臣夫妻二人必然到席。”
“那你们的婚事……”
“臣会赶在太后寿宴之前办妥。”
鹭南急忙应声,李舜脸色便又黑了几分,突然下重手将白子【注1】往棋盘上一放,一步便将鹭南黑子宰杀殆尽。
鹭南遭遇了同他姐夫下棋以来最大的一次挫败,恍恍惚惚间已经被不知为何突然怒气飙升的李舜先一步诸了出去,走了老远都好像还能够听到御书房传来的极为不爽的粗重呼吸。
无忧阁的事情越来越荒诞,鹭南几次微服卒人前去寻找那个偌大山庄的踪迹,竟全都是一无所获。
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同无忧阁的执事谢孟岩之间的对话,自己说‘无忧阁总不会飞走’,谢执事立马接话道‘那可不一定’。
当时以为不过是调侃,而今看来却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成了真,无忧阁那样大的一片山水,那样多的建筑,一夕之间却变得了无踪迹。
今日依旧是一无所获,查访间发现众人对于这样一个地方守口如瓶,多一句不愿提,只说压根没听过,可鹭南看他们飘忽的视线却不尽然。
宝宝看着安府中忙碌的众人,百无聊赖的坐在正对着大门的一只大寿龟脖子上等待鹭南回来,这时有人将一人领到他身边,若宣转头去看,不禁笑了。
哮天换上纯黑的侍卫装,腰带束在精瘦的腰间,分明的肩宽、阔胸、细腰、窄臀,侧是愈发显得风度翩翩起来,身姿又稳健高大,乍看上去的确是英武不凡。
府中不论男女老少纷纷侧目来看,有花痴的,也有担忧的。
少夫人不知哪里弄来个长相这样祸害的男人,要是叫少爷看到了……
鹭南回府,远远的便看到了安府大门外那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