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景殊摇摇头:“我只是想看看她……从我有记忆起,只知道母亲不在人世,当我得知她还活着时,第一想法便是要看看她。”
蓝瑾暗自叹了口气,若非那场政变,沐景殊大概会在他母亲身边快乐的长大……他想着想着,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他的母亲长什么样子,他早已忘记,这么多年,脑海里唯一仅剩的记忆,但是她被人杀死的那一幕……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血液里漫出来。
沐景殊见他忽然的发抖,道:“怎么了?冷么?”一边说着,一边握住他的手,轻轻揉了揉。
蓝瑾回过神来,惨白着脸摇了摇头:“我没事。”
沐景殊点点头,道:“早些休息吧。”
蓝瑾嗯了一声,目光落在被沐景殊攥紧的手上,心里五味陈杂。
他有种错觉,这次火灾之后,沐景殊对他特别的好,和以前那种好是不一样的。以前,他的言行更加温柔和蔼,但若非必要,他不会和自己说太多话,也不会和自己有过多肢体接触。现在却不一样,他的神情反而冷漠了许多,语气也总是淡淡的,可是关切的话语、亲昵的动作比以前更加自然。用他自己的感觉来讲,沐景殊以前的好,绝大部分都是伪装出来的,现在的好,却像是发自内心的。
沐景殊的这种细微改变,是不是意味着他开始对自己有些感情了呢?
第二天一大早,蓝瑾才起床,便拉着沐景殊去找他母亲,那焦急迫切的神态,好像他们要去找的,是他自己的母亲一样。
开门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看起来有些憨直,虽然相貌普通,却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那年轻人看着门口这两个容貌出众的人,愣了一愣,随即道:“你们……你们有事吗?”
蓝瑾笑了笑,道:“我们来找人,找……余夫人……”
少年又是一愣:“找我娘?两位是……”
“呃……”蓝瑾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虽然听沐景殊说过他母亲如今的情况,但对着沐景殊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弟弟,他仍是有些接受不好。就算不是一个爹生的,可是这容貌,和沐景殊也差太远了。
沐景殊道:“我是余夫人的一位故人之子,奉先人之命来看看她。”
那少年显然也被沐景殊身上冷冽的气势吓到,听见他的话,明显缩了一下,才敞开大门,道:“先进来坐吧,我去喊我娘。”
坐在堂屋里,蓝瑾粗略地将屋子扫了一眼。这屋子里虽然清贫,却收拾得十分干净。据沐景殊查到的消息,他的母亲,也就是这位余夫人,来到月河村之后,和这村里的一个余姓的老鳏夫成了亲,然后生了一个儿子,名叫余乐。老鳏夫死后,余夫人便和儿子相依为命,所幸这儿子还算乖巧听话,加上村里人热心帮忙,过得倒也不算艰苦。
他看向沐景殊,见沐景殊微皱着眉,手边的清茶一口也没有动,目光比进门前更加阴蜇了。恐怕是因为看到自己的母亲住在这种地方,所以有些难受吧。他正想开口安慰他两句,却听到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响起。
抬眼,看到刚刚那少年扶了个老妇人从后面的屋子里出来,那似乎身体不好,有些咳嗽,但年纪并不大。明明打扮得十分普通,神态间却有些贵气。
见她进来,沐景殊和蓝瑾同时站了起来。
余夫人见两人起身,忙道:“两位公子请坐。”
沐景殊直愣愣地望着她,没有作声,也没有动。
蓝瑾忙道:“夫人您也坐。”
余夫人朝他笑了笑,目光转向沐景殊时,眼神却忽然滞住,忽然上前两步,却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停住了脚步。
蓝瑾本就十分在意她和沐景殊的事,因为将她这细微的变化都看在眼里,见她忽然那么激动,便知道她一定是认出了沐景殊。
余夫人转向余乐,道:“乐儿,你去村口的刘大嫂家里借几个鸡蛋,再去村口买两条鱼来,我们要招待客人……”
蓝瑾正要阻拦,又想到她大概是故意支开小儿子,便道:“我同你一起去吧。”说完,朝沐景殊眨了眨眼,跟着余乐出了院子。
蓝瑾跟着余乐在村中转了一圈,借到了一些食材,又花银子买了些鱼肉,很是花了一些时间。
待回到余家的时候,沐景殊正和余夫人坐在桌家,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余夫人显得很高兴,沐景殊神情仍旧淡漠,但神态比之前温和了一些。细细一看,这两人眉眼间有几分相似,甚至比余夫人和余乐更像一对母子。
蓝瑾料想他们必定已将身份说开,心里的隔阂也消除了,不禁为沐景殊高兴起来。
这日中午,两人便在余家吃了午饭,席间,沐景殊虽然话少,却说偶尔说两句,对余乐的态度也温和了几分,令余乐很是震惊。
但两人并没有在余家多留,吃过午饭之后,两人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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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两人没有回住的地方,而是沿着村中的小路往前,慢慢走到了村后的树林里。树林里的树种得稀稀疏疏,明媚的阳光洒落下来,打在两人脸上,份外的温暖。
蓝瑾看着这田园气息浓郁的山野,心情越发好起来,忍不住咂咂嘴,道:“今天这种日子,真应该喝酒庆祝一下。”
沐景殊望着他,道:“你好像很高兴?”
蓝瑾点头道:“当然高兴。”说着又笑了笑,“我在为你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