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万长青捏着小茶壶喝水,仔细听着房里的动静,随即一口水喷了出来。教主这是在念内功心法?这要是没听错的话应该是红莲教教主独门绝学吧,他只是让教主多说说话而已,怎么就教起了武功来了?
万长青忍不住敲敲窗棂,提醒道,“本教绝学内功心法,只有历代教主能习得,不能外传,教主切莫犯错。”
闻祭停顿了一下,声线一如平常清晰悦耳,此刻带着点无辜,“可是已经念了啊,半途而止会致走火入魔,经脉逆行,爆体而亡……”闻祭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万神医也听了,何不看看自己有没有事?”
万长青不以为然,他有没有事自己自然知道,但是教主这么说了,就是在嫌他多管闲事了。万长青摇摇头,他认识闻祭近十年了,却还是觉得他难以捉摸,有时候性子可以称得上是乖戾了。亏他原先还以为闻祭是个渊渟岳峙的人物,坐上教主之位之后,越觉心思诡谲,无法靠近。
闻祭念完心法,觉得不够,又拿出剑谱,“剑法无形有式,当静如山停岳峙,动如电闪雷奔……”
门外万长青捂住耳朵,心里开始后悔自己多嘴了。万长青在心里诚心向教主忏悔,不该多言,不该多言,不该多言。多言之罪,当掌嘴三十,无人执行,只能自己来了。万长青老泪纵横,一生恪守教规,临了成了元老倒还因为小过领罚,心已成灰。
“教主您渴了么?这里有金银花薄荷叶熬的茶水,您护好嗓子。”万长青奉上特地为闻祭煮的茶水,“您可暂时歇会,若是有什么,属下可为教主代劳。”
闻祭从房子里闲置的一堆书里随手拿了一本,递给了万长青,“念吧。”说完,端着茶盏抿了一口,润了润唇舌,然后再咽下一小口,润了嗓子。
万长青无奈,自己说的话,一定要做到,他拿出了一股壮士扼腕的豪迈气势翻开了书页,“那李生翻过院墙,见秀娘早已在桃树下等候,娇声道……小……冤……家……”
万长青老脸一红,咳了一声,将书合上了,“教主挑的好,不过此书不宜大庭广众之下观赏,应该……应该夜里细细品味。”
闻祭听他念的前面就觉出不对劲来了,便也道,“神医说得对,这便不劳烦神医了,麻烦将书带走,你自己细……细细品味。”
万长青才踏出房门,就见萧浮被随侍领了进来,招呼了一声,对房内通报一声,“教主,萧浮来了。”
闻祭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书,走了出去。萧浮看着房内走出的人,张口道,“胡……”惊觉不对,生生改了口,“教主。”
“你怎么来了?”
“属下……属下来看望教主……和卫公子。”萧浮看着闻祭脸上的□□怎么看怎么别扭,原先不说话的时候这样还好,换了教主的声音配上那张有着粗狂络腮胡的面孔,也太奇怪了些。
“你准备得如何了?”闻祭坐到了藤萝架下,围在脖子上的雪貂爬下来窝进闻祭怀里,接受主人的抚摸。
萧浮看着雪貂,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这么蠢,他就没看见教主的雪貂能安分在别人怀里待过,还那么亲昵,连他抱着雪貂不过一会,雪貂就跑到别处窝着了。想必是在见到教主的那天就换了吧,教主确实和胡因有些许差别,他虽然察觉出不对来,却也没想到教主那去。
“店中的香粉内添入了玉丁香,店内常客不少出现红疹不适,脂粉店被封。江大厨没有去糕点店,喜晏斋也门可罗雀。府上余钱买了粮,周边小城的粮铺也光顾过了。属下可是快散尽家财了啊……”萧浮叹了口气,他这人,没别的爱好,不嗜酒,不好赌,不贪女色,就爱赚银子,没了银子,人生寡淡,了无生趣。
“留着命,便能将银子再拿回来,没了命,还谈什么银子。”闻祭好声气地宽慰他。萧浮乃是赚钱的一把好手,偌大的一个红莲教,不正是由这些产业支撑起来的么?第一大教的人口还是要养的,谁离得开银子,闻祭自然也明白萧浮不开心。
萧浮点头称是,与闻祭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走了几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又道,“自从属下将小王子带回,这几日小王子极为焦躁不安,总忧心杀手,属下想着,是不是暂时将小王子送到此处避避?”
闻祭想了想,摇摇头,“随他去吧,有你们在,保他一命有何难?怕的是他自己乱走,招惹上什么,怪不得我们。”
“是。”萧浮答了,转身离开。
转眼到了九月,运城突然变得萧条,城内的人不怎么出门,街上到处躺着行乞的流民。应了赵志河的邀,萧浮到了楼外楼,上二楼包间,赵志河在里面坐着,见萧浮来了,便让小二上菜。萧浮坐了会儿,站起身透过二楼的窗子看着楼下的街景,半晌,默默合上了轩窗。
赵志河的酒楼有三样名菜:八宝鸭、佛手金卷、绣球乾贝,借的是萧浮的厨子江大厨做的,这些日子江大厨没来楼外楼,便没人会做了,赵志河的酒楼也就少了一半客人。这几日更是,根本没几个人来。赵志河派人去问了,萧浮府上回话,江大厨染了凶疾,不能外出做菜了,赵志河只是点点头,说了声好。
小二端上来的菜都是些寻常菜式,赵志河取出一壶酒,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