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如此接近,破虏说话时呼出的热气都拍打在姬隐的脸上,让他心底莫名有些酸涩。他想做出一副信任又感激的表情,温柔的笑,然后再告诉破虏,自己没事,多谢他相救。
可是看着眼前这张充满歉疚和后怕的脸,他失败了,他很想抓着破虏的领子,问问他,自己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呢?自己和姬康到底哪个对他更重要呢?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问呢?
姬隐低下头,掩盖住自己扭曲的表情,状似乖巧道:“无妨的,破虏你又救了我一命。我现在无以为报……”
“只能以身相许?”看了无数本江湖话本的破虏下意识的接了话头。
姬隐愣了一下,抿着嘴笑了起来。
这边俩人你安慰我,我安慰你,端的是无比和谐。
可是姬暄那块儿就不大美|妙了。刚刚破虏那一脚力气极大,他可是刚出生就被owl进行过基因强化的人,不说力拔山兮,踹飞一匹马对他来说那是小意思。
可是这马被踹飞之后,居然好巧不巧的砸在姬暄和姬晔的马头上,三匹马同时到地,把姬暄和姬晔摔的那叫一个结实。
看到两位皇子摔了,那边一直装死的侍卫们这才着急忙慌的一拥而上,扶人的扶人,喊太医的喊太医。
这一下摔的确实厉害,姬晔运气好,顶多是摔疼了,可姬暄就倒霉了,他不但摔了,双|腿还被自己的马头给砸了一下,这会儿正抱着腿在地上打滚,嗷嗷哭喊呢。
一看外甥受了伤,刚刚还磨磨唧唧的余威忙不迭的跑了过去,一边指示侍卫们快去请太医,一边恨恨的瞪着破虏,他厉喝道:“钟破虏,你身为伴读,竟敢殴伤皇子,给我跪下!”
姬隐担忧的看着破虏,破虏倒是很无所谓,直接跪了下来,还冲他眨了眨眼,示意他别担心。
“舅舅,给我打死这个贱人!还有姬隐那个贱种,舅舅你替我打断他的两条腿,若不是他的马砸过来,我怎会受伤!啊!打死他们!”姬暄一边抱着腿哀嚎,一边怨毒的瞪着不远处的两人。眼看着就要让那个小贱种被马踩死,钟破虏又来坏他好事不说,居然还敢弄伤他!今日哪怕皇父日后要罚他,他也得先报这个仇再说。
姬晔在一旁冷笑不语,他也恨,钟破虏居然敢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摔这大跟头,若不打他个半死,真是怨气难消。可他绝对不能动手,否则就等着被皇父训斥吧。看着余威手持戒尺,朝着姬隐和破虏走去,姬晔第一次有些喜欢自己这个蠢三哥,有他在,自己永远不需要冲锋陷阵,只需要坐收渔利即可。
原本以为顶多是自己挨两下,反正他皮糙肉厚,还有owl护体,疼两天也就没事儿了。没想到余威居然真的要对长平动手,他那小身板本就在冷宫里没长好,要是被余威下了阴手,大病一场怕都是轻的。
想到这些,破虏也不跪着了,一把拉起身侧的姬隐藏在背后,悄声对他说:“长平你快跑,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我皮糙肉厚,他们打不伤我的,快!”
姬隐是什么人,心底的触动顶多也就那么一刹那而已。虽然险死还生,可他很快镇定下来,脑子一转又想出了新招。
既然都到了这一步,自己这个主角怎么可以提前退场。
正好趁着这个时候,让破虏为了他和余家对上,只要把事儿闹大了,不愁皇帝那里不知道。以姬戈的多疑,不愁他不把钟破虏划到自己这一派来,甚至以后还能让他默许钟家也会站到他的身边,以此和太子抗衡。
钟破虏,既然你今天回来救了我,那就说明你是愿意站在我身边的,那就别怪我拉你一起趟这趟浑水。以后若是成了,我送你钟家一份从龙之功,不再追究前世;若败了,你就陪我这个恶鬼一起下地狱吧!
姬隐脑子转的飞快,可动作却显得那么迟缓,只走了两步,就被余威发现。
余威大喝一声:“七皇子殴伤兄长,是为不悌。陛下亲赐金尺在此,七皇子为何迟迟不尊师命?陛下金口玉言,让我等放手教导皇子,七皇子是要抗旨不成,还不速速过来受罚?!”
看到姬隐一脸绝望的跪了下来,姬暄觉得腿也没有那么疼了,他睁大了眼睛,鼻翼翕动,好似一秒也不愿错过姬隐受罪痛苦的画面。
看到姬钟二人都跪在自己脚下,余威忍不住有些兴奋,皇子又如何,还不是得乖乖的被他殴打?
随着第一下金尺重重的抽在姬隐背上,看到他疼的浑身颤|抖,破虏觉得自己的心都一抽。他很想直接抱着长平直接跑走,去找多寿,去找宸贵妃,去找大舅。
可是他不能,今日是大朝,大舅此时正在宣政殿里处理政务,那里戒备森严,他根本见不到大舅的面。而瑶华宫里,多寿身体不康健,若他带着长平去了,那就等于是给多寿添麻烦,多寿现在情况不大好,他实在不能让他为自己等人耗费心血了。
破虏十分后悔,自己刚刚惊怕之下,居然没有控制好力道,让那马飞过去砸到了姬暄,这可真的让他抓着把柄了。
姬暄听着金尺打在姬隐背上,发出砰砰的闷响,好似听到了仙乐一般,浑身的毛孔都舒张了开来。他阴笑着看向一脸担忧的破虏,喃喃道:“别急别急,等废了那个小贱种,马上就轮到你了。”
随着四下金尺抽打下来,姬隐觉得背上火|辣辣的疼,可他内心却在疯狂大笑,因为破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