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帮人在捣蛋呢?”他哼笑。
“呵,我的敌人不少,这你知道。”
他刹住车:“不是我的,是我们的,如果没有我,你哪里来的敌人?”
“认识你之後,有时候我会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谁。”
“男人和男人并无区别,只需要一些勇气罢了。你无须知道自己爱男人爱女人,现在,你是我郑耀扬的情人,其他并不重要。”
“你这自大狂,不送医院症治一下是不行了。”我揉乱他的黑发。
“好,你送我去,我不会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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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一次离开宙风就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下次来香港,也不过只是一个观光客,而不再是人群中拼杀的其中一人。
後一周,当我收拾办公室的文件时,乔安娜走进来。跟我有些日子了,已能察觉一二,她面色镇定地说:“看来我又要另觅其主。”
“相信我,你能应付得来。”
“但愿吧。”她苦笑,“你为什麽总是匆匆来又匆匆去?”
“你像在作诗。如果我能向你解释清楚整件事,我也不会离开了。”
“可见人人都有难言之隐。”她的表情有些失落,“人人都爱你,人人都留不住你。”
“你也爱我?不不,你不爱我,即使你开玩笑似地说过。”
她噗一声笑出来:“原来你还记得,呵呵,我是不敢,不是不想。”说著便往外走,突然又回头说:“董事长离婚了,昨天。”
“怎麽,消息传得这麽快?”
“不。只是我一向比较灵通。”她遗憾地摇摇头,“可靠的感情还剩多少,现实往往叫人感到绝望。”
“你这年纪不适合说这话,起码再过二十年才有资格。”
她点头微笑:“多谢忠告。”
与郑耀扬已有一种默契,在这样复杂的外部环境下长期混战,总有一天会出更大的乱子,我这麽做最主要也是让他不要太为难,他为我作的让步已经够多,我也希望用一种新的方式来开始我与他的关系。他是了解我的,所以并无异议,即使前方充满不确定,但终究有东西在维系著,这东西足以让双方产生坚定的信念。
那天晚上我去了风运酒廊,一杯“冰魄”下肚略觉舒爽。波地看见我,有些惊讶,於是走上来靠在吧台边与我攀谈:“听说你又要离开宙风?”
“我的来去有这麽多人关注吗?”
“绝对比你想象的要多。”
他这话挺耐人寻味,我笑答:“或许吧,大概也没多少人想我留在宙风。从一开始,我就是个来砸场的。”
“陈硕,别人说你拽,我一直没觉得,现在知道了,你是天生这副德性。”
“多谢夸奖。说我太直接也好太狂妄也好,都不重要。只是如今有一些人恨极我,让我在这儿没法停下。”
波地神经质地笑起来:“老大拼了命罩著你,怕什麽?”
“什麽意思?”我看著他的侧脸。
“你以为我看不懂?”
我轻挑眉:“看懂了又怎样?你觉得我和郑耀扬罪无可恕?”
“不不。但不可否认,你们两个都是危险人物。”
“呵。”我叹笑,“那今天这酒廊的安全是不保了,我约了郑耀扬来。”
“老弟,手下留情。”他笑著向阿明嚷,“再来三杯,我请。”
“我还需要保持清醒。”对波地笑道,又朝对面扬一扬手,他来了。
郑耀扬的神情有些倦怠,颓然的样子看来挺特别的:“威士忌。”
“你怎麽了?”我转身看著他。
“被一帮马来西亚人给轰的,原先的价就是谈不下来,打了三小时口水战。”
“没想到你这麽会说。”我淡笑著把酒推到他面前,“解解渴。银盾的货顺利出去了吗?”
他点一下头:“中途倒没出什麽纰漏,估计明天可以到越南。”冯鹏飞倒也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波地亲自在吧台後给我调了一杯酒:“陈硕,特制‘血玛’,尝尝。”
“别给他喝多,一会儿还要开车。”郑耀扬这时居然抢过酒护起短来。
我不得不笑起来:“你搞什麽鬼?”
他趁势向我靠过来,把嘴唇放到我耳边:“明天下午就要走了,今晚,你怎麽陪我?”
我不知道波地有没有听到他的话,但我是一句不漏地听到了,脸刷一下红了,这种经历真是太久不遇,很有点尴尬。
看我避开脸装正经,他笑了:“我有说错什麽吗?”
抬头看波地,他正东奔西窜,装作没看这边。於是我讲了句:“过会儿去我那儿。”
“呃?”
“有必要重复一次吗?”
他的表情挺玩味:“今天的太阳方向对吗?我想想,有几天没回丽月宫了──”
我说:“五天。”
“下个月,我来法国待一段时间。”
“宙风的兄弟不会有意见?”
“他们是最怕我一直盯在後头严阵以待,说实话,我已经几年没有过假期了。”
“这次是为我还是为自己?”
“都有。”他伸手触摸我後颈上的尾发,被我笑著扬手挡开。
“到法国,我们比一场。”
“比什麽?”
“游泳。”
他笃定地指指我:“那你输定了。”
我探过去握住他的手:“不,是你输。”
郑耀扬一愣,随即淡笑著饮下那杯“血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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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细胞张狂地索取著那些看不见却能清晰感知的激热,深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