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天使领着我，让我抱住面前的一根大柱子，另一个天使用绳索紧紧缚住我的手脚，防止我挣扎。

我什么也看不见，焦急无助地等待着即将降临在我身上的，所谓的“贡献”。

我感觉一双大手抓住了我的一只翅膀。它轻柔地抚摸我的羽翼，似是在安抚我。

突然一阵剧痛，眼前一黑，那双手居然将我的一撮羽毛生生拔去。

我终于明白了卡麦尔口中所谓的贡献——捐献稀有的，圣天使的羽毛。

难道我的羽毛真的很特殊？

似乎有很多只手，将我的羽毛一根一根扯去，每一扯都令我头上暴出青筋。我觉得血液在流失，我无力地振动双翅，本能地试图躲闪，可是只能让拔毛的过程变得更加疼痛难忍。

“再忍一忍，马上就好了。”头顶上传来一位天使轻柔的身音。

我放弃了挣扎，任命地由着他们拔取我的羽毛。

阿萨兹为了救我，被主天使学园拒收；为了阿萨兹的梦想，我损失一点羽毛又算什么。

***

天使们渐渐散去。

我不敢相信我居然清醒着熬过来了。

他们临走时解开了我身上的绳索。手脚麻痹的我赤身露体地躺在冰凉地面上，一时不能动弹。

四肢终于恢复了知觉，我拽去眼睛上蒙着的布巾。那些贪婪的主天使们，居然拔光了我所有的羽毛。我的两翼有如两条光光的小肉条，无数小伤口缓缓地向外渗着血珠，一动便是火辣辣地疼。

我艰难地穿上衣服。

地上还散落着几根白羽。我小心翼翼地将他们捡起来，揣在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圣泉

这一次，我的伤好得非常慢。那些细小的伤口纷纷结了痂，可是已经很长时间过去了，我的翅膀还是两块光秃秃的小肉条，羽毛还是没有重新长出来。

阿萨兹对此非常愧疚，将我好吃好喝地养着，我觉得自己几乎吃成了一只小肥猪，小肚腩都冒出来了。

这日他放学回来，高兴地冲进我的房间。

“太好了，我找到了让你羽毛再生的方法！”

“真的？”听说能让羽毛再生我也十分兴奋。

“你听说过圣泉吧？”他问，“我在图书馆的天书查到，圣泉的水有再生的效果。”

一听他提圣泉，我的脸立刻垮下来。拜托，圣泉的入口就在圣殿里好不好。

“你明明知道我发了誓，此生再不回圣殿。”我赌气偏过头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连忙解释，“圣泉的入口是在圣殿没错，但是它的出口却在人界的某个地方。”

“你的意思是说，你会带我去人界咯？”我一听说有机会去人界，立刻双眼放光。

他点点头。

“好耶！”我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啵”地一下，“说好喽，不许反悔，反悔是小狗！”

“不反悔。”阿萨兹脸上现出红晕。

***

为了准备去人界的旅程，我们去图书馆借阅了最新的人界地图，查清了圣泉出口的大致位置。不过，天界一天，等于人界一年，希望我们手中这份人界地图还算新鲜，不至于过期很久。

我们打算趁下周主天使学园放假的时候前去人界。学园假期只有三天的时间，所以我们不能用投胎重生的方法，只能用附身的方法。

不过，大多数时候天使去人界生活，选择的还是投胎重生法。为什么呢？因为投胎是一切重来，对身体没有要求；但是要附身，必须先找到一个与天使相似的人类身体。人类大多数是性别分离的，双性人在人界是稀有品种，少之又少，一时半会不一定能找到。

“我已经找到了附身的人选了。”周末之前阿萨兹从人界上空飞了一圈回来。

“这么快？”我诧异。

“嗯。咱们明日就动身。”

“离圣泉近吗？”

“还算近吧。”

“好。”我说。像阿萨兹那么聪明的天使，我当然要全权信任他。

***

阿萨兹抱着我，从四重天往下飞。

“这一次你要看清，以后别再走错了。”飞抵第一重天门的时候天色尚早，他对我说。

原来，天门外只有一条狭窄隧道是通向人界，如果不小心走错了，就会像我之前那样，直接一脚踏空，坠落到地狱第一层。

“你准备好了吗？”人界入口到了，他问我。

“嗯。准备好了。”我向他点点头。

“待会儿可能会很颠簸，你把眼睛闭上，抓紧我的手，千万不要松开。”他叮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