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韬军这几天频繁派小股骑兵骚扰,来而不往非礼也,莫云笙当然也以同等方式回报。然而即便如此,众将领们也都是心中憋了一口闷气,几次都有人主动请战;莫云笙起先只是对此事视而不见,后来被嚷得烦了,令陈启报出如今随军粮草辎重剩余数量,这才堵上了他们的嘴。
自己一旦离开献阳,朝中的官员必然要设法夺回权力,反过来压制自己,这点是莫云笙早已预见到的;然而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动手得这样快,这样狠。他虽然是摄政王,但根基毕竟太浅,在朝中素来是一力独撑,虽然也扶植了几个官员,但终究无法在短时间内掌握太大的权力。骆衡虽是心腹,可惜身无官职,如今只能困守在王府之中,为他传达讯息,近来朝中的动向便是从他这里传来的。扣住粮草这条命脉,就算他手握百万雄兵,也不得不仰人鼻息,这种地方他们倒是端的好算计!
想到那些只顾巩固权力,丝毫不为大局着想的朝中“同僚”,饶是先前已有了觉悟,真正看到了眼前这种局面,莫云笙依旧难免觉得齿冷。这便是他要守护的国
家,这便是本该成为他最坚实后盾的朝廷……那一日陈启的问询被他避重就轻一带而过,不是羞于承认自己如今权势不再,只不过将那样伤人的事实亲口道出,只会让彼此都心寒罢了。
骆衡前几日又送来了密信,上面说以丞相魏平为首的大臣们已软硬兼施地控制住了莫文皓,如今的小皇帝只不过是个发布圣旨的傀儡而已。而自己麾下的官员,近几日来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贬斥。莫云笙每读一行,眉头便又紧缩一分;恰在此时,帅帐外面却传来了喧哗的声音。他正心中烦闷,听到有人吵闹更是不快起来,抬头向外厉声喝道:“逢延?给我进来!”
帐外静了一瞬,随即帐帘被猛地掀开,进来的正是那名叫逢延的年轻小将,身后还拖着三两个人,抱住他的胳膊和腰,不让他冲上前去。。莫云笙冷冷看着他:“在军营中大呼小叫,将军法置于何地?不想做先锋将军了便直说,伙夫营有的是杂事!”
逢延脸色涨红,双目圆瞪,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他用力甩开拦住自己的同袍们,向莫云笙愤愤道:“就算大帅要处罚我,我也认了,今天这事情不吐不快!那些狗娘养的北燕人,亏得他们将玄韬军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临到头来却用了这般下作的手段!”说着竟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大帅,逢延请战!”
他这一番话讲得虽是慷慨激昂,却半点没说到点子上;莫云笙也早有预料,并不指望他将事情说明白,又点了另外一人:“陈启,你说。”
陈启虽然先前拦着逢延,脸上却也带了几分愤然之色;只是听到莫云笙询问自己,那些愤怒却又化作了犹豫,与其他两个同袍面面相觑。
“不说?”莫云笙扬起眉毛,声音也陡然低沉下来,扫视众人,“都不想说?好得很!”他霍然起身,“等我调查出来是怎么回事,再回来惩治你们!”
心知他自己去查反倒会雪上加霜,陈启连忙上前一步:“回大帅,玄韬军刚才又派人袭扰,还向我方营门射箭;那箭上绑着字条,里面竟说……竟说……”他咬咬牙,终于说出了口,“说您在北燕时,曾分别委身于北燕皇帝与那勇烈侯!”
☆、第五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