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变成阴玉?”
“简单得很。”耿鸣哲道,“只要让这玉远离冰牙即可。所以,还请尚书大人借在下快马一用,让冰牙和他的妻子一同离开江州。”
我想问为什么不是你拿着玉离开江州,又想到他还要留下来和我找燕柳,于是便不太情愿地点头允了。耿鸣哲微微一笑,又道:“尚书大人来时所乘的那匹宝马……”
我这才想起此时正在耿家马厩里吃草的高娃,斜眼瞅着他:“你别打我那匹的主意。”
耿鸣哲见主意落空,只得干笑了一下:“怎么会呢……”
我从来时所带的物事里拣出半块花纹繁复的符牌,递给他道:“这儿离江州城外的驿站不远,你们拿上我这半块金花符牌,以我的名义与他们要两匹好马。”
耿鸣哲接过去,仔细看了看便揣进怀里。“草民谢过尚书大人。那这玉……”
我摆摆手道:“你若是要,就拿去吧。不过照你所说的,它现在已经不是一块阳玉了,没有那些神奇的功效,你要它何用?”耿鸣哲听罢把玉拿出来,交到我手上笑道:“所以还请尚书大人帮个忙,把这玉戴起来,直到您的纯阳之气把上面的阴气冲刷掉,再送与在下。”
意思就是直到这东西变成阳玉,他才肯告诉我燕柳在哪儿。
我只得无奈地把它挂起来。
摸着它圆润通透的玉身,我心中有些微微的异样。林照溪,你是当真没有料到我会再次遇上耿冰牙,还是存了心要我的命?
连耿冰牙这个对我来说最单纯的人,都陷入了林照溪设计的圈子,这让我有些莫名的恐慌。我感觉眼前有一条无形的线,这条线上的每一点都和林照溪息息相关,它贯穿了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只有我在这线团的中央茫然地站着。
耿鸣哲拿着符牌走后,娘支着下巴沉默了好大一会儿,似是想起了什么般,问道:“玉烟,那林照溪可是当年你爹的老友林维鸿之子?”
“是。”我想了想,又道, “不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娘蹙起眉,“他在瓦剌待过么?”
“是。”
娘敛起裙裾,站起来在屋里徘徊了半晌,思索着道:“浑身是药,善使巫毒,又自小在瓦剌长大……那这个林照溪,应是血螨蛊师的徒弟无误。”
“血螨蛊师?”我被这个血气森然的名字给吓住了。
“血螨蛊师的娘亲是苗疆的草鬼婆,他爹是瓦剌顶着药师名头的巫师,诅咒和巫毒都能使得囫囵,就是一个老不死的怪物。我年轻时曾和他交过一次手,结果伤了半年才养好。”娘冷哼着道,“我说我怎么一看到那林照溪就不喜欢,原来竟是那熟稔的气味。血螨蛊师心狠手辣,他亲自教出的徒儿能好到哪去?”
我莫名地瑟缩了一下。
“我知道你和那林照溪的关系不简单。”娘盯着我,又道,“你毕竟是我儿子,我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
我苦着脸不说话。
娘对我看了又看,叹气道:“儿子,你怎么就招惹上他了?”
我想了一会儿,惆怅道:“孩儿……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