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翰郑重点头,直接站了起来,傲然说道:“我不会让爷爷失望,金家儿郎的血性,我一分都没丢!”
金克波满意地点头,赞许地笑了。
他活了一辈子,勾心斗角一辈子,对于儿孙们的明争暗斗,早就知道,但却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他知道现在几个孙子已经到了想要对方的命的程度,他也没有插手管。
原因无他,只因金克波自小漂泊在外戎马一生,靠的是心狠手辣和好用的脑子,这才闯出了一片天下。
虽然从他的孙辈开始,就已经不用亲自涉险求生,但他骨子里还是以此为傲的。
他冷眼看儿子们都斗残了,又看孙子们斗。
几个孙子中,金克波最看好的就是金翰,他觉得金翰狠起来,很有他年轻时的风采。
如今因为这件事,给金翰一个脱胎换骨的机会,就看金翰能不能挺过去了。
金克波简单说了自己的打算,金翰严肃地听着,最终点头答应了。
“你是害得金家全面溃败的魁魁祸首,就算要走也只能灰溜溜地走,以前跟着你的那些人,不能再跟你去了,我只为你提供一份名单和五百万美金。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的能力了。”
金克波拍拍孙子的肩膀,深深地看着他。
如果金翰能力不够,或者运气不好,那今天就是他们爷孙俩最后一次见面了。
第二天,金翰拿着一个背包悄悄离开了金家。
他回头望着金家别墅,像看坟场一样,不带一丝感情。
没有人送行,没有人出来围观,显然这是老爷子的安排,就算金珉等人不满,也不敢明着反抗。
金翰心里清楚,以这样的方式孤身离开金家,他必将面临兄弟们的暗杀,前路未卜,生路茫茫。
不过,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金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的嗜血念头疯狂涌动,又被他强行压了回去。他不再多看,转身大步离开。
走到拐角,一个人正站在那里犹豫张望。
金翰皱眉,好像没看见似的,一言不发冷着脸前进。
林雪看他神色不对,又看他背着个包像是要出门,忙追过来,小心翼翼道:“金少,您没事吧?这两天我很担心你,但一直联系不到……”
金翰嘲讽地看着她,嘿嘿两声,说道:“我犯了事,被赶出了金家,不再是金少了,你还是另攀高枝吧。”
林雪听了他的话,心里惊疑不定,面上一愣之后却说道:“这是真的?”
金翰懒得再搭理她,侧身绕过去走了。
林雪紧追几步,大声喊道:“我追随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金家少爷这个身份!反正我没有地方可去,就让我和你一起吧!”
金翰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而是沉闷道:“我被老太爷流放到非洲,他让我去接管他曾经的兄弟的旧部。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谁也不好说,他只给了我一年时间,说不定我到那儿就被人杀死了。这样,你也要跟吗?”
林雪没想到竟是这么个情况,但她话已经说出去了,再犹豫或者反悔,就里外不是人了,于是她大声道:“跟!我相信你的能力。我没有什么能让你看得上眼的东西,但从今往后,我会努力不成为你的拖累。”
林雪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内心深处其实对此时的金翰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她自认为自己样样不输给凌绮罗,却最终被凌绮罗害成这副模样,只能隐姓埋名苟且偷生;而金翰,一个豪门公子,竟也因凌绮罗而被赶出家门,凄惨孤零,不得不远走他乡另谋生路。
反正是两个可怜人儿,反正有共同的敌人,反正留在北都也不见得能报仇。
林雪一瞬间想了很多,最终想再赌一把。她见识过金翰的深沉心机和过人的能力,隐隐觉得金翰一定会变得更加强大而归来,到那时,她的仇便也能报了。
更重要的一点是,林雪很清楚,虽然她之前救了金翰,但金翰骨子里并不把她当回事,对她更没有尊重和客气。借助新的契机,她想改变柔弱无用的形象,展现自己刚强智慧的一面,与金翰同患难,让自己不再可有可无,不再是可随手抛弃的玩物。
金翰定定地看着林雪,头一次发现,原来这个总爱哭哭啼啼的女孩,竟然还有这么坚定的一面。
林雪与他对视,毫无畏惧。
金翰低下了头,心里涌起一种别样的情绪。
他有过的女人很多,可有哪一个会在此时跑出来说愿意跟着他去受苦?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林雪的这份情,他记下了。
“这不是玩的,你要是去,再想反悔都没机会了……”
金翰竟说不清自己到底想不想让林雪跟着他,欢喜、担忧、迷茫、恼恨等种种情绪掺杂在一起,一时难以理清。
林雪深吸一口气,道:“我没再开玩笑,我要跟你去,我不后悔。”
金翰眼睛突然酸胀,他急忙转身,低声道:“那走吧。”
由于金翰牵扯到谋杀凌绮罗案,金克波并没有让他走国际航空,而是委托一位朋友,用私人飞机捎带着金翰。
恰好林雪也没有身份证和护照的,两人由此躲过了很多麻烦,在没什么人知情的情况下,去了遥远的非洲。
金翰消失了,这个消息,凌绮罗是三天后才知道的。
她被薄棠从医院接走以后,就被安排到了跑马场别墅,这一次,她是以薄棠正牌女友的身份,正大光明住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