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静安无所谓地耸耸肩。两人又飞了半日,终于寻到那个隐藏在一条阴暗峡谷中的小镇。
刚刚落到谷口,立刻便有几道隐蔽的神识扫到两人身上。
柳清欢与梁静安对视一眼,不动声色的往里走。
峡谷不过五六丈宽,两侧的山壁上挖了不少洞,大多数都紧紧闭合着门,但也有的只挂了一条褪色的布帘在门上,冷飕飕的风一吹,布帘卷起,露出后面黑洞洞的店铺。
探过来的神识越发多了,梁静安冷哼一声,金丹修士的威压骤然放开!
暗地里立刻传来几声压抑的惊呼,又有痛叫夹在其中,那是有人猝不及防下来不及撤回神识,被威压反冲以至受伤。
“哼,简直找死!”梁静安不屑地扬起头,目光如电地扫向周围。
这一下,肆无忌惮的神识立刻一扫而空,但不妨碍暗中窥探的人悄悄用目光跟随他们的步子。
柳清欢辨认着那些狭窄门洞外挂着的招牌,讲究的,勉强写上几个字,不讲究的,甚至只是随便用炭灰画上个难以辨识的记号。
“这里人是故意的吧。”梁静安不爽地道:“以此看是不是初次到这里的人,是肥羊还是熟羊。”
“管他肥羊还是熟羊,最后还是要看谁的拳头硬。”柳清欢笑道,半踏于空,到了山壁半中间外的一个门洞前:“进来吧,这间应该是个客栈。”
两人揭开布帘,弯腰走进低矮的屋子。
“不是吧,连个灯都不点!”梁静安嫌恶地扫了一眼黑漆漆的屋子,一个破烂的木制柜台挤在墙角,他大喊道:“有人吗?”
“吵什么吵!别说是人,鬼都被你们吵醒了!”
一团黑影从柜台后滑了出来,苍老而又含混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欢迎之意,一张满是褶皱的老脸露了出来,目光邪冷漠地上下打量他俩。
柳清欢心中一凛,此人不过三尺来高,全身裹在黑乎乎的看不透的袍子里,就像一个干瘪的桔子戳在一团抹布上,很是古怪又诡异。最重要的是,他竟然看不透这人的修为。
拉了一把准备怒骂的梁静安,柳清欢面无表情地道:“可还有空房?我们需要两间。”
老者咧开嘴,露出满嘴参差不齐的黑牙,拼凑成一个恶鬼般的笑容:“有是有,就怕你们住不起。”
柳清欢冷冷一笑,丢出一个储物袋:“住不住得起,不是你说了算。”
储物袋被老者一抓摄到手中,扯开袋口看了看后,他阴沉着脸转过身:“两间没有,只有一间。”
老者滑进屋子角落的一个小门,里面是一条依然黑森森的走廊,两边各有几扇门。
老者仿佛没有脚一般滑着往前走,嘴里咕哝道:“住在我这里,不准吵闹,不准点灯,进出不准发出任何声音,更不准带外人进来。另外,我不想看到一丝血流在我的地板上,要是被我发现有人打打杀杀,我会让他的血全部留在地板上。”
到了最里面,他挥了挥手,墙上的门应声打开:“若是犯一条,你们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柳清欢叫住说完便要走的老者,道:“我们要到山另一边去,想打听点消息,另外还需要一张劫道的地图,找谁比较合适?”
老者转了转昏黄的眼珠,闭口不言。
柳清欢淡淡道:“切莫贪得无厌,东西我送得出去,也收得回来。”
老者桀桀而笑,眼睛朝上翻:“没几天就是血月了,你们莫不是去找死?”
柳清欢脑中嗡地一声,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事!
血月,阴月血界的血月即将到来!
越靠近阆巅雪峰,雪便下得越大,所以他已有些天没见到夜空了,根本忘记那轮血月即将圆满。
“不过你们找不找死也不关我的事,桀桀。”老者阴冷地说道,黑袍微微鼓动,一道黑光直奔两人而来!
梁静安见柳清欢未动,便自己往前站了一步,抬手一拍!
空气中响起啪的一声,黑光尽散,化作一枚玉简被他抓住,就见那人已转身重新滑回黑暗里。
柳清欢收起起伏的心神,不再多言,转身先进了门。
直到布下法阵,梁静安才道:“这破镇子,以及这里的人,一个个都太诡异了。”
他将那枚黑色玉简贴到眉心,然后骂道:“什么破玩意!”
柳清欢看了看只有几件简陋家什的室内,还好有里外两间,只能凑合着住了。他在一把木椅上坐下,木椅立刻传出快要散架似的嘎吱嘎吱声。
“玉简内是什么?”
“你自己看吧。”
柳清欢接过玉简,里面是一张简略至极的地图,不晓得的,还以为是胡乱画的几笔涂鸦。
他走到小小的窗前,透过夜色打量荒凉而又诡谲的峡谷:看来只有他们自己出去打探了。此地离阆巅雪峰那么近,肯定与那条道上的势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只是他们这样的外来人,怕是没那么容易打通其中的关节。
“明日我们分头行事吧。”柳清欢道,转过身,发现屋内已经完全变了样。
那些破烂的桌椅已全被梁静安收了起来,取代它们的是一套精工细作的黄木家什,一颗明亮的皓光石摆在桌上,一扫屋内的阴气森森。
梁静安半躺在一张舒适的软椅里,满足的叹息道:“你说那老鬼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哪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