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问心无愧,说出来就能彻底解脱。我相信我五哥在天之灵也不忍心看着你如此痛苦。”杜休开始循循善诱。
隔了好长一段时间,就在杜休以为这次谈话又无疾而终的时候,韩斟以忧伤的腔调慢悠悠的开了口。这事在他心里憋得太久,久到他已经不能负担。现在,他有了一个倾诉的机会。
“……在法国一起念书的期间,你五哥他喜欢上了我。我那时候一心都在学业上而且不喜欢男人,没能察觉到他对我的心思。等我发现时他已经泥足深陷不能自拔了。在我过生日的那天晚上,他向我告白。说自己很痛苦的暗恋我三年,一直得不到回应,他已经痛苦得不想活下去了,要我当天晚上给他一个答复。惊呆了的我马上一口就拒绝了。
“他当时的脸色极度难看,我以为他过两天就会好了。谁知道,第二天他死在铁轨上血肉模糊的照片就出现在报纸上了……我那段时间经常做恶梦,人也差点崩溃。如果不是我父亲及时把我从法国带了回来,不知道现在的我是个什么样子……”
韩斟苍凉而哀伤的声音里带了哭腔,捧着脸无声的抽泣。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抹了把脸控制了自己的情绪,继续诉说:
“我一直都想不通,思臣那么阳光纯真的一个人,为什么非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来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他一定是想惩罚我,惩罚我这几年里对他的一片深情不问不闻……”
残酷的往事又一一在脑海里浮现,心痛到无以复加的韩斟慢慢阖上了眼帘。人到伤心处,身为男人的他,眼角也终于浸出了晶莹的泪花。
杜休见状实在于心不忍,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四少,都已经过去了!你别太难过。”
看着他湿润的眼角,杜休觉得这个一直以冷静笃定著称的男人其实挺可怜!
……
韩斟在倾诉旧事的时候,杜公馆两派人马正闹得不可开交!直到小朱的兄弟带回来杜公馆快要火拼的消息,韩斟才扶着杜休一瘸一拐出了民房。
他们一回来马上就万事大吉。
韩战的兵和杜家的人自然是立刻就撤退了,误会消除双方握手言和。韩战是小辈,给杜云天敬了茶说自己做事莽撞,请杜老不要在意云云。
韩战赔礼道歉杜老赚回了面子,再加上人确实是在自己公馆里出的事,他本身理亏不能太端着。第二天杜云天就带着韩战去见了缉私局的新局长,被扣押的货物在第一时间就被放了行。当然,韩战也花了不少贿赂银子。
事情圆满解决,韩氏兄弟和张远山要返回天津。
腿伤未愈的杜休非要跟着他们一起走,张远山问其原因。杜休一脸艳羡的说:“我还没坐过军用直升机呢,想过过干瘾!”
“……”周围的人包括张远山直接无语了。
小朱则被杜休留了一笔钱在上海老家养伤,叫他伤好了再到天津来。
走之前,杜休去了他父亲的厢房,把小朱的话重复了一遍。说那场火灾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处心积虑的要烧死韩斟。
杜云天闻言立刻瞪大了昏浊的老眼,反应过来就抚摸着烟枪皱着满是沟壑的眉头琢磨:究竟是谁,要在他和韩唯忠之间制造这种不共戴天的仇恨呢?!下mí_yào的内奸又是谁呢?!第二天,杜云天就把府里的佣人重新梳理了一遍,把凡是接触过韩斟的佣人全都辞退了。
韩斟和杜休出于不愿再把事情闹大的目的,都心有灵犀的把那天晚上被下mí_yào的事守口如瓶,没有告诉给韩战和张远山。
……
杜休在危急之中救了韩斟一命,成了韩家的大恩人,自然对他奉若上宾。因为他腿伤还没好,韩氏兄弟有心把他接到家里来养伤,被杜休很麻溜的拒绝了:他可记得韩战是个什么德性!
张远山的诊所关了半个月后重新开张,那些混混又来捣乱,被少帅韩战一不作二不休的叫人暗中全逮了送到天津郊外的黑监狱吃牢饭去了。这样一收拾,诊所立刻就清静了下来。陈医生和刘兰兰也伤好销假上班,诊所药房的生意渐渐走上了正轨。
杜休唱戏本就是图个自己喜欢,这下腿受了伤,他更有借口不开台了,天天窝在张远山的诊所里混时间,甚至还跟着护士妹子李弥学起了打针!天天抱个冬瓜在那里拿刀片练习刮毛,拿根针筒练习扎针。看得张远山和诊所一干人等直乐呵。
韩斟的心结被打开了,人似乎开朗了很多,常常嘴角带笑不再沉默寡言。他的变化张远山看在眼里,还以为跟他旧情人怎么样了。有心想问,又想起自己跟韩战似乎也不清不楚,根本理直气壮不起来。
好兄弟杜休察觉到了他的心思,斟酌一番就把韩斟和他五哥的事告诉了他。张远山这才知道原来看似理智沉稳的韩斟,其实有这么大的心理负担,当时就沉默了。
……
事后,张远山想了很久,在善良隐忍的韩斟和流氓成性的韩战之间徘徊了又徘徊,最后认定自己的真爱还是韩斟!理清自己情感归属后,张远山决定正式请韩战吃一顿饭,借这个机会好跟他说清楚,断了他们之间的纠缠。
韩战接到他的电话邀约还很高兴:这是张远山第一次主动约他见面!当下就另选了吃饭的地方,说西山御景院有新来的浙菜名厨,我们可以去尝尝鲜。
张远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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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