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溪红着脸,跟随杨广走进了杨尚希命人替二人收拾出的净室,回身合上门,方向杨广抱怨道:“王爷,方才杨将军明明是在借机试探你我二人的身份、关系,你为何不多要一间房供你我二人休息呢?”
杨广这才意识到自己百般小心,仍于不经意间上了杨尚希的当:没有当场向他提出单为安若溪准备一间客房,供她安歇,无形之中便已向杨尚希承认了他和安若溪之间有男女私情。
这个老狐狸!杨广当着安若溪的面儿,忿忿地啐了一声。
然而,事已至此,再要有意撇清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无必要。
安若溪环顾房内,见这间净室当中安放有一张大床,在另一侧的几案旁摆放有三四只圆墩,遂主动向杨广说道:“王爷劳累了一天,待用过饭,洗漱已毕,便早些安歇罢。今晚我在这几只圆墩上将就一夜就成。”边说边走近杨广,要帮他宽衣。
杨广虽有心要安若溪和自己同榻而眠,终因年幼脸皮薄,这话无论如何都难以说出口,呆立房中,想了想,灵机一动,想出了个好办法,遂将安若溪拉向床边坐下,冲她一笑,说道:“不如这样,你先睡,待睡醒一觉起来,再换我来睡,怎样?”
安若溪没想到数月不在杨广身边服侍,他如今竟变得如此体贴、温柔,涨红着脸、低垂下头,轻轻的声音说道:“要是王爷不嫌弃的话”
杨广自穿越以来,身边虽有萧萧、瑟瑟二人照料饮食起居,却从未见过像安若溪这般美貌女子向他暗送秋波,殷勤示好,但觉半个身子已不听自己使唤了,张口正欲答声“好”,只听门外有人弹嗽一声,开了腔:“公子,小的奉老爷之命,给您送饭来了。”
杨广一听门外不知何时站着个大活人,屁股下面像装了个弹簧似的,立马从床沿上蹦了起来,下意识地整整衣冠,冲门外叫道:“进来。”
房门一响,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家仆手中拎着个大食盒,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先朝床沿上坐着的安若溪瞟了一眼,随即走向房间另一侧的几案前,将手中的大食盒放下,从里面一样一样往几案上布着菜,回头向杨广谦让道:“小地方做的饭菜,也不知合不合公子和小娘子的口胃,请两位慢用。”说着,布完了菜,手中拎起食盒,笑眯眯地退到了一旁站下,却不肯出房去。
杨广满腔的浓情蜜意被这少年家仆搅得烟消云散,心中虽有些恼他,却发作不得,只转身招呼安若溪近前来和自己一道用饭。
“公子请先用,婢子去去就来。”安若溪随手拿起杨广方才脱下,放在床边的锦袍,推说要出外洗衣,急匆匆地低头离开了。
因自己未亮明真实身份,此时和安若溪又在他人府中做客,不好指使少年家仆暂且退下,杨广只得当着他的面儿,胡乱吃了几口,便撂下了筷子,单指着一盘自己未曾动过的枣糕对少年家仆吩咐道:“将这盘枣糕留下,给若溪吃,剩下的都撤去吧。”
少年家仆抬眼见满桌子的菜肴,杨广只吃了不到一半儿,有两三种甚至连动都没动,遂好心劝他道:“公子,不瞒您说,我家老爷难得一回,吩咐厨下准备这许多的菜肴,您要是只肯吃这么一丁点儿,岂不是白白糟蹋了粮食?好歹您在吃上两口,也好使小的回去免受老爷责骂。”
杨广满腹的春心既已荡漾起了阵阵涟漪,一时间再也难以平复下来,满心巴望着及早打发走这少年,唤回安若溪,好和她玉成好事,当下也不多话,拿起筷子又吃了两口,一回头,望见那少年眼盯着一案的菜肴,不停地在吞着口水,便向他笑道:“这些你尽可拿回宿房内,自己慢慢享用,我是决不会告诉你家老爷的。”
少年喜出望外,一边不住地向杨广作揖道谢,一边急急忙忙地开始动手收拾起了案上的碗碟,临出门之时,还没忘了回头殷勤地讨好杨广道:“要不要小的顺道唤小娘子回房来,枣糕要是凉了,就不好吃了。”
杨广脸面上挂不住,本欲啐他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什么都没说,只冲他点了点头。
可是,杨广独自在房中等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也没等到安若溪回房来。无奈之下,他只好怏怏地走至床边,脱靴在床上躺下,边想着心事,边巴望着安若溪早些回来。
连日来的奔波、劳累,使得杨广在床上躺下没一会儿,便沉沉进入了梦香。
待至他囫囵一觉醒来,本能地向旁边伸出一只胳膊,想伸个懒腰,不经意间触手处温凉滑腻,偏过头一瞧,这才惊喜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安若溪已躺在了自己身边,正面朝自己微侧着身,睡得正香。
“若溪,若溪。”杨广单手撑起半个身子,俯在安若溪耳旁轻声呼唤了两声,不见她醒来,双颊依稀感觉到安若溪喘息间呼出的气息一阵阵扑面而来,不时撩动着少年的春情,一时间情难自已,俯身在安若溪脸旁,颤抖着双唇在她皎洁光滑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口。
“王爷,王爷,我”
也不知是他这一吻吻醒了安若溪,还是她正做着一场噩梦,陡然从梦中警醒过来,安若溪突然睁开了双眼,惊恐地望着杨广,一把将他险些推下了床。
“若溪,是我呀。”杨广稳住身形,凑至安若溪身边,晃动着她的肩头,柔声呼唤道。
“王爷,是你吗?”安若溪这时才认出了杨广,嘤咛一声,一头扎进了杨广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