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社城的斑驳土木,青砖瓦砾堆积的城墙,在如同蚁群般浩荡的黄巾海围攻中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在长社城的城头,有着一道奔忙的身影。他亲冒箭矢,对浴血奋战的长社守军虚寒温暖。一声声苍老激昂的鼓舞之语从他口中说出,配合上他在士兵心目中高贵一等的身份,感动了一道道男儿心中的热血。
哪里有危险就有他单薄却执拗的身影。哪里有需要他就会义无反顾的出现。
也正是由于他的存在,他的誓死不退守,才能使得军力悬殊的长社守军与黄巾军僵持对抗了一夜。
此人正是凭借着雕版印刷之法得到汉灵帝赏识,擢升为侍御史的王允,王子师。自他得知黄巾乱起,国事糜烂后,深感国难当头的他没有像一些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士族官员一样只想着躲藏在最安全的洛阳城中,而是主动向汉灵帝请命,欲要入前线讨贼安民。
恰好原豫州刺史被黄巾所杀。汉灵帝正愁没有官员愿在****之际前去赴任。王允一请命,他就顺水推舟,心中如同甩下个大包袱一样批准了。
为了不让黄巾得到消息而提前布置截杀他这位立志解悬于危局的一州大员,王允只带着跟随他二十余年,忠心可照日月苍莽大地的二十名王家老家丁,一路风尘仆仆,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到了豫州境内。
为了保密,他连皇普嵩,朱儁等人都没有提前告知,就两眼一摸黑的赴任了。也幸亏如此,他才在机缘巧合之下混入到一小股黄巾贼中,得知了波才等高级将领的核心计划。
好吧,波才是下令黄巾兵要严格保密来着,但是王允是谁?他的旁敲侧击,绕弯子打听的本事,可是来自累世豪族太原王氏的优良品种遗传。
“杀啊,攻破城池,鸡犬不留,黄巾天军的旗帜,必将由你插上城头!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波才骑着他从截获来的最好的马厩中精挑细选的最好的马匹,威风凛凛的立在城墙下,一只手扬起佩刀,一张嘴说得豪迈。
简陋脆弱的云梯如同一只只黏性极强的水蛭,错落有致的搭在城墙上。立于城头上的长社守军恨不能一巴掌把水蛭给拍死拍晕,把这些吸人血,欲要人命的云梯水蛭给丢下去,让其活活摔死散架。
而位于攻城一方的黄巾军则正好相反。他们恨不能云梯水蛭身上长出密密麻麻的尖刺,吸附到城墙之上再也不能让人推动丝毫。
双方围绕着云梯的顶端与靠近城头的一小片区域展开了你死我活的斗争,在如同绞肉机在轰鸣搅拌出寸寸碎肉的残酷面前,一切的一切没有侥幸。稍有不甚,阎罗王前就要多几个人唱声“诺”了。
将视线挪向那血雨飞溅的绞肉场。
有一名自认为有大气运加身,名字叫做李跑跑的少年黄巾。他从夜晚战斗的第一刻起就冲锋在最前,一直打了大半夜的仗,身上竟然连一丁点稍重的伤痕都没。
他几乎是一寸一寸的向云梯上攀爬,一次一次的往上去爬,如今,城头在他眼中已经近在鼻息,天大的功劳在向他招手。
李跑跑的优点有二,一是没有夜盲症,一是生性谨慎。他之所以能爬上云梯最顶端,正是因为他有蟑螂小强般不怕麻烦又生性怕死的双重人格。
当前面的黄巾大哥赤着上半身,拿着把绣刀就直往上冲,结果被一盆滚烫的蒸油给烫熟了全身,散发出阵阵难闻的烤肉臭味且被不可避免的被深深毁容后,李跑跑手中二十斤重的木质盾牌就再也没丢下过。
当一个个前面的黄巾大哥因在云梯上爬的太过湍急,以致措手不及下被从天而降的尖钉檑木给砸得********,吐血三升仍免不了被刺入骨髓的檑木压成肉饼之后。李跑跑见到檑木落下,就会从云梯上跳下去,然后再爬上来,坚持不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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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躲避的次数多了,经验值有了,李跑跑见到弓箭与其他的东西从身侧呼啸飞过去的时候,也渐渐的开始淡定起来。
“弓箭距离左手臂一寸有余,可无视之!”
“老天么!怎么还有人往城楼下仍长枪插人?武器是你的第二生命,你不知道吗?傻x!”
“前面的黄巾大哥,你能爬的慢点吗?后面的黄巾小弟,你能别推我吗?你知不知道爬云梯也要按照经验规律爬?不然要出人命的!”
好吧,这些絮絮叨叨的话都是从李跑跑的心中说出,外人没有读心术是听不到的。李跑跑在激烈的战斗中还有这份闲心思胡七乱八的瞎想,可见他多么淡定了。
终于,李跑跑躲过了数波滚泼油,数波檑木钉,数波箭雨,数波长枪乱飞……,登上了云梯之顶端。
与他同一波上去的还有二十几名黄巾,他们从城墙的各个方位,手拿兵器向上跃去。
“啊!长社县的官贼们,受死吧!”
“去死,去死,去死!”
“苍天已死,黄天当力!”
二十几名黄巾口中纷纷喊出压抑在心中的口号,大声的为自己状势,一个个如狼似虎的迎着城头官军的长枪阵冲了上去。
李跑跑啥都没喊,他可不傻,喊得越响亮那不平白增加存在感吸引攻击嘛!他只在心中求爷爷告奶奶:祖宗保佑跑跑斩将夺门。如果不行的话保佑跑跑能顺利杀一两个官兵。如果还不行的话就保佑跑跑别死就行啊!如果还不行,靠了,要你个祖宗还有啥用啊!
借着前面黄巾大哥被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