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渴的土地得到了暂时的滋润,但由于雨量太小,也把地里的盐碱逗了上来。土地经风一吹,日头一照,结了一层碱嘎巴,远远望去,白茫茫一片。
在这一望无际的盐碱地里,除了耐盐碱的红荆、扎蓬棵、酸枣、野柳,别的什么都不长。
野柳在水沟边茂盛地生长着,开着粉红色的小花,算是春天带给这里的一点生机。
含有硝盐的盐碱地是蓬松的,比干与他的随从们踏在这蓬松的盐碱地上,朝着清凉江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留下了深深的脚印……
清凉江边的河滩上还有一洼儿一洼儿的积水。有的水坑里泡着树叶,有的水坑里泡着烂草。
比干低头看了半天,发现有个水洼儿里泡着张野兔皮。看样子是很久以前被老鹰把肉吃光了,在水里也泡了很长时间。这场春雨冲掉了上面的泥土,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野兔皮是白色的,绒绒的毛色特别的新鲜光洁。比干有些惊奇,弯腰拾起,用手一搓,感到板子挺柔软,像绸缎似的。凑到鼻子上闻闻,虽然腥味儿还有,胆小的多了。
比干突然想起了梦中那柔软的皮衣,这手感,这光泽,竟然与梦中的一模一样。
比干一下来了精神,睁大眼睛,仔细查看周围。
周围跟别处没有什么两样,只是被太阳晒出的白碱比别处里多了些,厚了些。比干想了想,让衙役们把白碱刮起一些,装进衣袋,带回衙门。
回衙门以后,比干叫士兵又从别处里刮来一些白碱,找来几十张野兔皮,放在一只大缸里。
又从清凉江挑来几担水倒在里面,撒上刮来的白碱,放在院子里让太阳晒。
比干除了批公文办公以外,有空就到缸前瞧瞧,用手翻翻。
兔皮泡了七天七夜,比干每天都看三遍。
到第八天,比干皱起了眉头:缸里的兔皮泡的发了霉,掉了毛,一块一块成了光板儿,有了窟窿,满院子臭不可闻。
比干瞧了最后一眼,狠狠心,让衙役们弄出去,找个地方埋了。
虽然埋了,比干却没灰心。他找来几个村里的老人,把在清凉江边看到的情况,以及自己把兔皮泡糟的事儿,全部告诉给他们,要他们一块儿出出主意,想想办法。
老人们见比干这样热心,很受感动,都捋着胡子思前想后,把自己遇到的与此有关的事情说了出来。你一言,我一语,凑了不少情况。
最后,比干让他们在衙门里住下来,每人给他们一只大缸,每只缸里装上相同数量的兽皮,各自用不同配料方法泡制。
并嘱咐他们说:“不怕泡糟,但一定要有数据记录,直到泡出柔软的好皮为止。”
几个老人闻听泡坏也不担责任,都放心大胆地泡起来。
据说,每个老人都泡制了九十九次,整整用了三百六十天,终于有一个老人泡制出了色泽光洁、质地柔软的兽皮。
比干一看,比他在清凉江河滩上见到的那张还鲜洁柔软,不但没有一点儿腥味儿,而且有一种特殊的清香。
比干高兴地一夜没睡好觉,天明就让老人们当师傅,到各个村庄传手艺。
师傅们教的虚心,人们学的认真,时间不长,大营一带周边村里的人们都学会了泡制皮子、制作皮衣的技术。
人们见兽皮的用处如此大,又都把弃掉的兽皮拾回来,熟制加工成了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