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情,你别对我那么冷淡。我承认,这件事上我有错,当时的我还没有彻底喜欢上你,才会对你做出那样的伤害,可是我现在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我错了,你对我要打要骂皆可随意,你不要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对待我。”
不。男人马上就摇头了,青年对待陌生人的态度都比对他好,他远远就被这素来冷淡的人脸上那微微的笑意刺中眼球,心里翻涌着无法遏制的嫉妒之情,可是他又不可能跟一个孩子计较,争风吃醋,一口闷气只能咽在肚子里。
面对男人的示弱,名唤为白情的青年冷着脸,根本不为所动,调整着轮椅的方向想要从旁边的小道离开,可却被男人那冷硬的军靴卡住,根本就寸步难移。
青年气极,脸色也更为难看,似乎连看军服男人一眼都嫌,这让男人也很大为火光,他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嘴中的天之骄子,何曾这样讨好过人,尤其是他已经三番四次这样低声下气地求饶,可惜对方宁愿待在这死寂的疗养院,也不肯原谅他。
男人一怒之下,死死攥出青年另一个手腕,仗着青年只能待在轮椅上无法动弹的时候强吻上去。大掌制住那秀致的下巴,亲得十分霸道,虽然在下一秒舌头就被咬出了血。
男人吃痛地捂嘴放开了,青年唇角溢出了艳红的血迹,他恶心地把那嘴里属于自己的唾液吐了出去,才用蓝白色的袖子擦拭了自己的嘴,那被人□□过的嘴唇红得可以滴血,娇艳欲滴,衬着那遥远如雪山的冰冷神色,美得令人惊心动魄。
被人倔气地咬了舌头,男人还没来得及发怒,就听到青年不耐烦地说:“给我滚,不要逼我!”抓着轮椅扶手的细腕隐隐可见那黛青色的血管,因为青年的暴动情绪开始大鼓大鼓的浮现,那眼珠子也跟着瞪大,那苍白的面容也开始扭曲,白皙的额头分泌出点点如珠般的细汗,有了喘气的迹象。
看到青年那似乎要发狂的模样,男人脸色一变,马上伸手去按那轮椅旁安置的广播,很快就有舒缓轻柔的音乐放了出来,音乐飘了有几分钟,青年那躁动的情绪有所凝结,喘气声也渐渐平复下来,偏了偏脑袋,似乎开始安静了,那双黑珍珠般的迷人眼睛也重新笼上一片迷蒙的水雾。
原本只需要播放十几秒就会安静下来的青年,这次足足播放了三分钟,情绪才有了好转,这代表着这个方法也在渐渐失效。
男人忧心忡忡,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悔意,他在心里责骂自己,因为他的欺骗,青年对自己不理解进而恼怒发脾气也是正常的。况且人都被自己拷住了无法逃跑,他何苦去逼他,差点逼得他情绪再次发作。
他本该知道青年看着柔软、温顺,实则性格非常急躁,也容易受惊,一旦他发作起来,常常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思维错乱下还有可能攻击自己,甚至是自伤。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有他一个,如今镇定剂对青年的效果也大不如前,如果不到最难过的时候,他不想再对青年使用,也不想看他在躺倒在病床上,安静得仿佛逝去般的模样,他只能继续放下自己的自尊,安抚着稍稍镇定下来的青年。
青年没说话,对男人那响在耳边的声音充耳不闻,只是将手无力地从扶手放到自己宽松的病服上,静静的,如同年幼的孩童般。
任由他反复言语,青年的态度依然如此,完全不为所动,连眼皮都没有动弹一下,似乎在他耳畔的声音只是一只蚊蝇在拍动翅膀的声响,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眼看着他允许探望的时间已经到了,男人绝望地将青年那瘦弱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身上,跪下求他原谅,不顾铁血的军装染上尘埃,看着青年迷茫地望他,似乎不认识的模样,心如刀绞,于是连最后唤的一声白情你看我,都带着无穷无尽的悲哀。
比起青年的横眉冷对,他更不愿看到如今死气沉沉、仿若大限将至的病态。
可是让青年沦到这个样子,他还能怪谁,都是他的错。
眼看着副官在门口等待,男人只能收起悲哀的心情,照例喊来专门照顾青年的护士多加注意,嘱咐了一堆事情之后,步子迈开正准备走,似乎想到什么了,他又回过身,冷着脸吩咐道:“除了我,还有谁来探望白情,都给我留意,事后把名单发给我。”
护士垂着眼点头,之后便目送男人离开。男人临走的最后一眼,留给了被护士盖上柔软毛毯、精美如同人偶的青年,从头到尾安安静静、不哭不闹,任由护士摆布,那幽黑的眼睛一丝心神也没有分给他。
感受到男人的愧疚,被好好送回病房里的青年嗤笑一声,青年正是季海衡,刚刚好好折腾男人一道,被人铐在轮椅上、一整天还被监视的烦躁心情总算愉快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