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宥清将剧本放到腿上：“你说呢？”

“抱歉。”赵宁溪低着头，像个做错事了的小孩。

沈宥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闭上了眼睛：“你走吧。”

赵宁溪鼻子突然就是一酸。

她红着眼睛低下头，小声地说道：“那你注意身体，我就先回去了。”

“赵宁溪。”在她转身的时候，沈宥清突然喊住了她。

赵宁溪后背一僵，她已经猜到了她要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不喜欢演戏。”沈宥清的声音缓缓响起：“我知道你对演戏没有一点兴趣，对你来说，演戏只是一个挣钱的手段，你甚至不认为自己能够演好戏。”

“但是赵宁溪，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在一开始就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明尔凡之所以成为明尔凡，不是因为她参加走秀节目一炮而红，而是因为她之前沉寂了足足七年，酝酿了足够多的好作品，让大家去挖掘，去欣赏。

你演不好戏，不是因为伯母生病了，而是因为你根本没有认真。你连台词都没有背下来……”

“我背了的。”赵宁溪反驳道。

“小学生背课文也叫背，但是你真的有认认真真把台词看进眼里，背到心里面去吗？”沈宥清的话一字一句如同利刃，刀刀扎在赵宁溪的身上：“你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不能认真对待，何谈唱歌？”

“赵宁溪，你让我很失望。”

赵宁溪夺门而逃。

……

门被嘭得关上，沈宥清跌靠在床头，才感觉太阳穴发胀，眼前发黑。

她知道赵宁溪不喜欢演戏，对于演戏也没有热爱，所以当知道两人要拍对手戏的时候，她也没指望对方能够发挥出多么好的演技。

王君昊是出了名的会带演员的导演，即使是完全不会演戏的新人，在她的镜头里也能够展现出老戏骨一般的演技，一开始，沈宥清想的是只要赵宁溪认真看了剧本，有着王君昊的指导，和自己的压阵，她的演技再烂，也不会烂到哪里去。

才开始拍戏没多久的时候还好，赵宁溪的演技虽然一如既往的差，但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王君昊还在私下和她说过，赵宁溪演戏其实很有灵气，一点就通，比她以前带过的许多新人还要轻松得多。王君昊甚至觉得，赵宁溪这个好苗子，是被那些只会拍烂片的导演给糟蹋了。

但是拍到后面，赵宁溪开始频频忘词，要么就是背台词跟背书一样，念得面无表情……

沈宥清演过多少场戏，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赵宁溪根本就是没把演戏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虽然赵宁溪的梦想是唱歌，但是她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做不好，又怎么可能成功转型成为一名演员呢？

沈宥清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自己出院之后，会看到怎样的一个赵宁溪。

……

“你让我很失望。”

这句话如同魔音一般在赵宁溪脑海中反复响起。

她从医院跑到了大街上，双手抱头，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无数画面开始在她脑海中闪现。

“你太让我失望了。”

男人将考了五十九分的试卷扔在她的头上，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厌恶。

白色的试卷蒙头盖脸的袭来，她透过缝隙。看见母亲拉住男人的手，小声的对他说着：“溪溪还小，她以后会努力读书的，你别着急，先留下来吃顿饭吧……”

“我当初就不该让你生下这个孽种。”男人甩开她的手，赵母一时不察，被推到了沙发上，男人厌恶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我就说过，你肚子里爬不出什么好货，自己没脑子，生个女儿也是蠢的。这套房子我给你了，以后别来找我了，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愿意给我生儿子的大学生，你就带着你女儿自己过吧。”

“阿城——”

伴随着母亲凄厉的呼唤声的是一道刺耳的刹车声。

她恍恍惚惚的放下手，一个在人行道上骑车的男人警惕的看了她一眼，唾了一口神经病啊，匆匆上车从她身边绕开。

……

赵宁溪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寓的了。

白天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自己的别墅门口坐着，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恍惚。

白天是知道赵宁溪的。

先不说他几次在沈家撞见了赵宁溪，就说网上赵宁溪和沈宥清闹得沸沸扬扬的新闻，还有自家老板那暧昧不明的态度——沈宥清的性取向网传虽然不明，作为贴身助理还是知道的。

所以他也一直默认赵宁溪基本上约等于是老板娘了。

“赵小姐。”听到熟悉的声音，赵宁溪抬起头，扯出一抹干涩的笑：“是你啊？”

白天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老板让我给你的。”

看见他手里的东西，赵宁溪愣住了。

这个东西下午的时候她还在沈宥清手里看见过。

沈宥清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