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采薇就开始忙活起来。
她跟铁牛要了几大块木板,让他拿斧头削得平整一些,打算搭个鸡棚。
这么多的鸡养大了,得需要个大棚子才成。
铁牛手巧,采薇口说手指的,他就弄出来了。
两个人又沿着篱笆墙根儿打了地基,圈出一块约莫一丈见方的地儿,底下用木桩子钉牢固,上面搭了架子,弄上一个三角的顶棚,铺了树枝,再扇一层茅草,一个简易的鸡棚就行了。
木板都是铁牛贡献出来的,粗活儿也是他干的,陆瑛好几次想插手,都被采薇给挡过去了。
这个人重伤才痊愈,还不能干这个。
只是陆瑛看着铁牛和采薇一同劳动有说有笑的,心里就是忿忿不平,即使不让他干,他也抱着胳膊挤在铁牛旁边看,不让他靠采薇太近。
看着搭建好的鸡棚,铁牛不由啧啧感慨:这式样儿,有点儿像江南水乡的阁楼,看得他不闪眼地夸着采薇,“一个鸡棚,亏你怎么想得出来?我家的都是在地上弄个窝就行了。”
采薇看了眼自家那个老旧的鸡窝,不过是几块石板堆起来,够挡个风遮个雨罢了。
养几只鸡也就罢了,要是多了,那鸡窝就盛不下。
她指着那鸡棚细细地跟铁牛解释,“下层到时候积攒些鸡粪,可以沤肥种菜种庄稼。上面给鸡卧着,也免得下头有蛇啊野猫啊来吃它们。这上头宽敞,也好打扫,又透气,这么多鸡才不至于挤着。”
铁牛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养鸡还有这么大的学问。
他佩服地竖起大拇指,直夸采薇,“薇薇,你怎么这么聪明,什么都懂?”
“那是,我家薇薇自然聪明!”陆瑛与有荣焉地接道。
铁牛听了这话很是不服,梗着脖子就冲着他来了一句,“薇薇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你可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他不过提醒陆瑛,他是一个借居在人家的外来户,别动不动就摆出一副主人谱。
陆瑛正待再刺激刺激他,闪眼瞧着李氏端着木盆从河边回来,他就对着巷口的方向努了努嘴,“喏,你还不赶紧回家,你娘回来了可饶不了你!”
李氏可不想自家儿子跟采薇来往。
铁牛不想让李氏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只得扛着斧头回家了。
李氏是个精细人,从采薇家院门口经过的时候,见她家门口竖起一个小阁楼,不高不低的,住人盛不开,放东西也不结实。
她纳闷极了,暗想着敢情这是采薇替那野男人修的茅厕?
毕竟她们家母女两个,那野男人上个茅厕也不方便。
只是那样的茅厕,门儿太小,还得爬上去,蹲也蹲不下的,不憋屈死了?
她一头雾水地回了家,就见儿子正抡着那柄银光闪亮的大斧头卖力地劈柴呢。
夏日的阳光打在铁牛光裸的上身上,映得他身上的汗珠子晶莹剔透的。
李氏心疼起来,慢声细语劝着铁牛,“我的儿,你才好些,别出这大力了。够烧的就行了,等明儿再劈。”
铁牛嗯了声,看那木柴堆了半人高,就收了斧子,接过李氏手里的木盆,把衣裳晾在院子里的麻绳上。
李氏环视了眼自家院子,又指了下采薇家篱笆院墙旁那个小阁楼,轻笑着,“你看她家,非要弄出朵花儿,给那野男人搭个茅厕也这么讲究。”
铁牛嗨了一声,笑了,“娘,看你说的,那哪儿是茅厕?那明明是鸡棚啊。”
“鸡棚?”李氏这才注意到采薇家满院子都是嫩黄的小鸡仔,不由吸了一口气,“这丫头怎么买了这么多鸡?拿什么喂啊?”
铁牛挠了挠头,不想让李氏在围着采薇转悠,“娘,人家想干什么,咱过问那么多干嘛?”
“也是。”李氏点点头,“我们虽然紧邻紧舍的,倒也不便管那么多。毕竟,她们家还想着你呢。”
李氏把儿子看得凤凰蛋一样,生怕穆寡妇贼心不死,还惦记着铁牛呢。
对于李氏来说,穆寡妇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采薇长得丑不说,还一副水性杨花的性子,赖上了铁牛,她可就亏大了。
到时候,铁牛就算不是穆寡妇的上门女婿,也是了。
两家隔得那么近,等她们老了,铁牛不仅要管着她,还得管着穆寡妇。
这负担,有多重!
穆寡妇那个家,就是个无底洞。
早些年,她看她们日子过得艰难,家里有吃的喝的还贴补她们些。
想着穆采薇长得那样,穆寡妇再不会好意思开口的,谁知她竟然厚着脸皮托了前院王大娘来说亲。
她心里当时那个气啊,暗恨她怎么那么不识数,竟敢肖想着她家铁牛!
按说,铁牛和采薇在一块儿玩玩也没什么,送点儿柴禾吃食过去,她也无所谓。
她是个善心人,不在乎这点子东西。
可千不该万不该,穆寡妇不该开这个口。
一开这个口,她们两家连邻居都没得做了。
李氏看着太阳地下晾衣裳的儿子,越看越顺眼。
这么英俊高大的儿子,可不能被穆采薇那头猪给拱了。
这么想着,铁牛已是晾好了衣裳。
李氏又把目光投向采薇家的那鸡棚子,看了一阵,总算是看出不对来了。
她端着木盆到河边洗衣裳之前,没见她家有这么个东西啊,怎么洗了有个把时辰,这东西就凭空出现了?
还有,那木板子削得平平整整的,是采薇那丫头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