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瑛扶着采薇上了马车之后,就让她靠在自己的腿上。
采薇已经晕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一沾他的腿就睡着了,压根儿就理会不了自己这时候躺在一个男人腿上有何不妥。
李汝舟愤愤地坐在车夫旁边,实在是忍不住就挑帘子往里看了眼,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冲陆瑛就嚷嚷起来,“你这人实在是不像话,她睡着了顾不上,你就不能讲究点儿?”
陆瑛冷嗤,“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一句话噎得李汝舟横眉竖目的,想要跟他干一架,又怕惊着他大嫂的救命恩人,只得憋住了。
只是这小子从未吃过这样的亏,一路上憋得心肝肺几乎快气炸了。
也不知道晃了多久,才终于来到李家村。
采薇悠悠醒转,身上、脸上兀自火辣辣地疼。
她一睁开眼,就发现头顶一片青黑,身子就跟飘在大海里一样浮动着,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愣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自己还在马车上。
再抬头,就对上陆瑛那双深邃关切的眸子,“你醒了?”
“哦,我们,这是回家吗?”虽然那个家对她来说没那么温暖,但她目前还没别的地方去。何况她还有好些事儿要问清穆寡妇,只能先回那儿了。
“嗯,这就到了。”陆瑛说着,见她皱着眉,就替她揉了揉太阳穴,“还疼吗?”
采薇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躺着,而且还是躺在陆瑛的大腿上。
男人的右手搁在她的后颈处,当她的枕头。另一手搭在她的腿弯处,免得她睡得不舒服。
她心里一颤,也不知道自己躺在他腿上多久了,他竟然一动不动?
他的胳膊和腿麻了吧?
想完这些,她这才又想起来,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这么枕在一个男人腿上,似乎不大好。
赧然地笑了笑,她慌张地坐起身子,忙摇头,“不疼了。”
其实还疼得厉害,只是下意识地她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让这男人担心!
谁料这一起有些猛,再加上她迫不及待地摇头,顿时就眼花缭乱起来。
陆瑛看出她的异常来,忙用两手撑着她的后背,略带埋怨地责备着,“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听在采薇耳朵里,就像是个关心妻子的丈夫一样自然、宠溺、温情。
她有些羞涩地挣开了他的大手,不敢再去看他那张魅惑众生的脸。
天,这男人怎么了?
不毒舌了,不斗嘴了,她还真的不习惯了呢。
急急地挑了帘子冲下去,差点儿栽了个倒栽葱。
陆瑛在后头急急地喊着,“怎么这么急性子?看摔倒了。”
李汝舟早就抱着胳膊站在一边儿,恨恨地磨着牙,冷不丁冒出一句,“你是老虎,人家不怕吗?”
陆瑛瞪了他一眼,没理他,跟着采薇进了巷子,回到家里。
李汝舟跟在后头一摇一摆地也进来了,他不是头一次来,熟门熟路地进了小院,望着采薇摇摇晃晃地奔向堂屋,陆瑛在后头扎煞着两只手跟老母鸡护崽般,又忍不住讥讽起来,“人家都进屋里了,你还跟着不死心做什么?”
陆瑛回头死死地盯着他,“要你管?”
说着,也随着采薇进了屋。
李汝舟悻悻地啐了一口,“真是个死不要脸的。”也跟着进去了。
穆寡妇坐在炕上做针线,听见动静抬头看时,就见采薇一头扎进来。
屋里的光线暗,她觑着眼看了一会,方才看到采薇一张脸肿得猪头一样,身上也沾了不少的血。
要不是采薇的身形肥胖特殊,她差点儿就认不出来了。
她急得哧溜一下溜下炕,一把扶着摇摇欲坠的采薇,急急喊着,“薇薇,你这是怎么了?”
采薇无力地张嘴一笑,“拜你那好侄儿所赐,差点儿没命回来。”
陆瑛也紧跟其后冷笑道,“她怎么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穆寡妇自打采薇随着旺财走了之后,为了防止陆瑛捣乱坏事,就把陆瑛给锁在偏屋里,谁知还是被陆瑛踢破了门闯出去了。
她一个女人家追不上陆瑛,只得在家里生闷气。
这会儿见采薇这个样子,又听见陆瑛在后头说怪话,也没细想,就责骂起来,“你算什么东西?我家薇薇好端端的,怎么你一出去她就有事儿了?”
陆瑛嗤笑一声,闭上嘴。跟一个妇人打嘴仗,实在不是他所擅长的。
依着他的性子,直接投去昭狱,十八般酷刑全轮一遍,任是铁打的人也招了,还用得着在这儿劳心费力地白浪费口舌?
但这是人家采薇的家事,他怎好插手?
采薇听穆寡妇不分青红皂白就骂陆瑛,一把挥开她扶来的手,仰脸冷笑,“娘啊,你可真会倒打一耙啊。不先问问你那好侄儿对我做了什么,反倒埋怨起他来?你可知道今儿要不是他,我就死在外头了。”
虽然先前猜测到穆寡妇可能不知情,但自打发现她毁了她的容之后,采薇心里就有了疙瘩。如今见她随便冤枉陆瑛,心头的火更是一拱一拱地往上窜。
穆寡妇听完她这番话,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怎……怎么会呢?旺财他,他不是带你去相看了?前些日子他叫人捎信说给你在镇上说了一门好亲,虽然男方大点儿,好歹嫁过去就是正头娘子,你这个样子……”
“我这个样子怎么了?”一说到她的样子,采薇立即就火了,声音提高了八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