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他们的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眉毛很淡,头顶毛发也很稀疏,唯有肚皮上的脂肪长得十分繁茂,他旁边有一男一女都是年轻小孩,显然是打下手做记录的。
按照惯例,他问了他们三人姓名身份文牒,当听到他们没有文牒时突然眯了眯眼。
邹仪叹了口气道:“不敢欺瞒大人,并非有意,只是不知大人还记得前夜的海风吗?我们三人的船只进水,用了小船逃出来的,钱也好文牒也好都没来得及带。”
那人点了点头:“我知道,只是都两天了,你们怎么还不曾来办暂住证?”
“暂住证?”
“你不晓得?”
“我们幸被乡下渔村人家收留,今日是初次进城,有不知之处,还望大人言明。”
那虎背熊腰的大人砸吧了下嘴,显出几分不耐来,在旁奋笔疾书的小男孩立马凑过来解释:“这暂住证就是给没有文牒的人准备的,这住店做工都需要的,倘若没有可白白多添了许多麻烦。”
审讯的大人屈指敲了敲桌面:“好了,好了,回来,半个时辰前你们三人在做甚么?”
“在厅堂里听书。”
“可有人证?”
“跑堂的曾来添过水。”
听到这话那蒲扇般的大手一挥,叫人去喊店小二,店小二做了证,也就放了他们。
那肚皮圆滚的大人在他们走前忽的想起甚么,对身边记录的姑娘说:“小钰,你领他们去办一下暂住证。”
名唤小钰的女孩瞧着十四五岁的年纪,生得十分漂亮,尤其是一双鹿般的眼睛,十分灵动,听罢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率先推开了房门。
他们选了客栈的一间厢房做临时的审讯室,在房间里还不觉得如何,一出去才发现挤了满当当的人真是热闹。
邹仪问小钰:“招工一定得要文牒或暂住证?”
小钰道:“是,规矩是这样定的,如若没有也许会有人要,只是都不是甚么正经地方,工钱也必然被压得很低。”
邹仪想起他去药堂做短工时他们笑得多高兴,还有那极其有限的薪水,原来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