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鸿宾实在忍不住了,问:“你两个要不要如此暧昧,是来真的?”
白马不想对初认识的人说这些,反问:“你为何见了二爷就跑?”
不待方鸿宾告状,岑非鱼抢先说话,问:“听说前些日,你得了一副蔡邕的字?”
方鸿宾如遭雷殛,双手抱胸,道:“没有的事!”
袁伯止不住笑,插话道:“鸿宾少时颇有些恃才傲物,头次见二爷时,二爷衣衫褴褛,打扮得像个乞丐。实话实说,二爷可不要嫌我多嘴。”
岑非鱼一笑,道:“无妨无妨,本就是那样,袁伯好好给我家马儿说说爷的英雄事迹。”
袁伯道:“鸿宾以为二爷是个草莽俗夫,不让他看自己珍藏的字画。二爷没有气恼,办完事便速速离去了。半年后,鸿宾请朋友前来观赏字画,从藏品种发现了五幅伪作,书卷背后全都有二爷的落款。”
方鸿宾满脸通红,“袁伯!差不多行了!我那时候尚年幼。”
此后,岑非鱼每至十二连环坞,方鸿宾俱是如临大敌。岑非鱼每次走后,方鸿宾总要抱着他那堆字画,发病似的反复检查。当真是要被岑非鱼逼疯了。
袁伯说得不亦乐乎:“二爷每回过来总要戏弄他,调换他的字画,让他重金去赎。鸿宾视财如命,便只能听凭差遣。我看白马同二爷关系非同寻常,还请你多管管他哩!”
白马笑着点头,觉得岑非鱼实在太损了,对他道:“听见没有?”
岑非鱼二话不说,答:“得令!”
岑非鱼连一句废话都没有!方鸿宾目瞪口呆,全不敢相信,他不禁猜测白马与岑非鱼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要知道,这姓岑的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他试探性地问:“小白马,你这般年少,竟真与二爷是……那个?”
白马望向岑非鱼,见他对自己眨了眨眼,知道此人可信。他行事想来谨慎多思,却不是疑心深重的人,因为已经全然信赖岑非鱼,便不再多虑,朝方鸿宾点头,大大方方地说:“我是他侄儿。”
“骗鬼……”方鸿宾嗤笑摇头,但话说到一半,他瞬间色变,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盯着白马细看,“当真?”
白马微笑颔首:“千真万确。”
方鸿宾一听,脸色骤变。
可见,赵桢遗孤的事已被闹得很大。方鸿宾知道岑非鱼与周望舒的关系,又是十二连环坞的重要人物,只要稍微想想,就能知道白马真正的身份。
方鸿宾似乎很是为难,但江湖儿女不喜拐弯抹角,他叹了口气,直言道:“二爷,这半年风波不断,齐王打劫漕粮的事情被周勤咬住不放,刚刚把手从江淮水路上伸回去,淮南王同我们的关系还算可以,所有人都不愿多生事端。”
白马:“齐王?不是说旁人入了mí_hún阵,都是有来无回?”
方鸿宾哈哈大笑,道:“你别听袁伯瞎扯!那mí_hún阵,防君子,不防小人。再者,想来民不与官争,我们哪敢伤了官兵?”他笑过以后,又摇了摇头,道:“二爷向来关照我们,每在危急时刻俱会伸出援手,我等自是感激不尽。但连环坞中还有上万百姓,大家没什么本事、没什么野心,只想过安生日子。你知道这里的规矩,周坞主一人说得不算,若是想让连环坞支持你们与朝廷为敌,还是请回吧。”
岑非鱼嘲道:“瞎叫唤什么,我何时说要你们与朝廷为敌了?我是来找邢一善的。”
方鸿宾更惊讶了:“你中毒了?得病了?还是快要死了?”
岑非鱼:“我可以让你中毒、得病,然后死在船上。”
方鸿宾无语,道:“是小白马病了?”
白马点了点头,道:“我有几样怪病,想请佛面医仙邢一善前辈帮帮忙。”
方鸿宾无奈道:“非是不愿,可邢前辈已金盆洗手,不再为人治病了。他脾气臭的很,二爷知道,我看你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回去另寻良医吧。”
说话间,周遭迷雾已散,货船驶入鄱阳湖,再沿着分岔的水网深入。
“倒不好强人所难。”白马走到船舷边,远眺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