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如此说来,苏沫只抬了抬手,示意对方细说一二,阎崇武凑近了跟他低语一番,苏沫听后,脸上微微一愕,凝眸没有开口,更没有点头。
让别人做他的替身引开敌军主力,这岂是为人帝王者所为?
可此时此刻,望着手中这把玄铁长剑,还有那沙场之内殊死搏斗的西平军,他的心中纵使有再多不甘,也终究还是点了头……
一切,皆是迫不得已!
*** *** ***
在北烨和留国大军合围之下,兼之两军又一路穷追猛打,西平军节节败退,很快便被逼到了文岳提过的那个夹道之处。
敌军阵营之中,那个身着金甲之人,被一干侍卫护着往夹道后方退去,只可惜他们早已被留国和北烨军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纵使想逃,也是举步维艰。
望着战圈中那个狼狈之极的苏沫,李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至于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他又说不上来,只觉得那人的神色与往日里相差甚多,举手投足间的傲气不再,隐隐还有些瑟缩的惬意。
如此,怎么会是那个孤傲到骨子里的苏沫会有的反应?
更可况,他那人向来手腕高超,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被困住?
李然将那人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直至那队西平人马被杀了个所剩无几,一拉马缰,骑着马几个跨步过去,右手一抬,示意众将士住手,直直望向那个身着金甲之人,幽幽说道:“好久不见了,苏沫……”
那人见了他,眸光隐隐有些陌生,李然心念一动,冷哼一声,讥笑着说道:“上次可真是多亏了你的款待,很不幸的是,现在你落到了我手上,而我这个人向来有仇必报,我劝你还是早点做好心理准备吧。”
他一面说,一面冷笑着紧紧盯着对方,脸上的笑容极其诡异,那人将他的言语听在耳边,又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先是一愕,继而微骇,却依旧死硬地抿着双唇,眸中是强装的镇定,还有一丝隐约可见的心虚和胆怯。
看来,不是他李然多心,这事还真是大不对劲。
“怎么?忘了你上次给我用了什么药吗?”
他一面说,一面从马上下来,江诀眯着眼站在一旁打量着一切,眸色深沉,似乎也嗅出了内里的那丝诡异气味。
“再不说的话,你可就真要人头落地了,苏沫?”
他亲启唇瓣,幽幽说来,对方仿佛重新投了胎,一夜间竟然成了只老蚌,纵使他李然用铁棍去撬,也撬不出只字片语,不知情的人见了,满以为这人是因为自认为以堂堂西平皇帝之尊失手被俘,面子上和里子上都挂不住。
然而,有两个人不曾上当。
一个是李然,另一个自然就是从始至终都沉默着在一旁观望的江诀。
苏沫是什么人?
他既然能从西平激烈纷呈的正统之争中杀出重围,必定有过人的能耐,如今轻而易举被俘也就罢了,偏巧还三脚踹不出个闷屁来?连自救都没有?
如此,怎会是他会有的反应?
李然和江诀几乎是在同一瞬明白了什么,继而面面相觑地互相望了一眼,彼此一望,眸底皆是不用宣之于口的了然。
看来,他们这回是着了对方金蝉脱壳之道了!
问题是,既然眼前这个人是冒牌货,那真正的苏沫又在哪里?
河阳城早已被北烨和留国大军守得如铁桶一般,性苏的纵使插翅也难飞,如今不在西平军中,莫非还真懂得遁地之术不成?
“快!下令三军全力搜城,苏沫还在城里!”
李然会意后,一个翻身上了马去,急急说了一通,江诀以眼神示意左右参军听令,继而与李然一道,挥动手中马鞭,朝着河阳城赶去。
希望,还能赶得及……
*** *** ***
河阳城的南大门,正是厉子辛坚守一隅。
放眼望去,河阳街头凌乱之态,一如北烨进城之时,街头再无任何行人穿梭其间,百姓早已被疏散了,街道两旁的店门关的关,破的破,昔日繁华的街市,如今却已成了最为破乱之地,岂不令人喟叹?
厉子辛站在城楼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城门口进进出出的北烨军和留军,眼神凌厉,不放过任何异常之处。
少顷,城外传来捷报,称西平新帝已为北烨大军截获,如今正受困于河阳城外的夹道之地,相信很快便能被一举擒获。
厉子辛收到消息时,脸色先是一舒,继而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眸色一暗,喊下那报信的小卒子,一脸不解地问道:“这消息是谁人让你带来的?”
那小卒子将头压得更低些,兀自望着地面,毕恭毕敬地回道:“禀元帅,是殿下特意差人从前线稍回来的,殿下还说,将军听了定然会高兴之极。”
这话回得倒也正常,厉子辛盯着对方瞧了片刻,末了挥了挥手,示意这人下去。
正这时,一队身着留国军服的士卒骑在马上,朝城门口踱来,临近城门便被守城的将士拦了下来,只因西平军中有人极擅于易容,众人早有耳闻,而厉子辛他会如此警觉,也不是没有道理。
少顷,守城的那名中年将领走上前去,开口盘问:“城门已封,你们这是奉了何人的令出城?”
领军的那个青年骑在马上,朝对方拱手行了一礼,答道:“末将是奉了文元帅之令,有要事赶去前线禀报。”
这么空口白话说来,自然是做不得数的,继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