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醇玉扯开一抹笑来:“那当然,我这么厉害,肯定不能让你发现。”
燕容伸手揉他的脸:“嗯,厉害。”
“要不现在给你解了?”
“解吧。”
原醇玉摸着他的经脉给他解缚,他近来探得勤,灵力轻易触及到缚,稍一用力便松动了。
原醇玉停了片刻。
燕容问:“怎么了?”
原醇玉道:“我忘了怎么解了。”
“你再想想?”
“好。”
原醇玉想了许久,想顺天意方可得天助,逆天意不得好死。
想他今生最在乎这个人,若是为了他,逆天又有何不可。
想他自己怎样都好,但这个人,这个人向来得天助,怎能因他误了。
原醇玉再一用力,把那缚解了。一瞬间原醇玉感觉到联系在他和燕容之间的什么东西永远地断开了,不由得鼻尖泛酸,心中的瓶瓶罐罐倒了一地。
燕容倒是愉悦,说好到了给他传信,又答应给他埋酒随时恭迎大驾,便将包裹一拎,干净利落地跃上剑,挥挥手飞远了。
原醇玉原地端着酒瓶子愣了许久,心想这涛涛仙法也无解的缚也不过如此,竟这么轻易便让他给解了。
燕容这一走,不知还会不会回来。会不会他去看燕容时,仙人已经恢复记忆回到天界。
他分明广交朋友,可燕容一走,原醇玉忽然觉得,在云尾峰,自己好像就变成了一个人。
原醇玉又想,不能让他走了。怎么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想到这里,原醇玉立刻丢了酒瓶,踏上剑去,他在广阔的天宇间俯瞰,仰望,环顾四周,已看不见燕容的影子。
不久后,燕容果然来信,告知原醇玉自己已经到达,一切安好。
原醇玉心里挂念着,一得空便去了。
燕容寻的那处宝地十分偏僻,原醇玉寻了许久才寻到,燕容果然埋了酒,怪他来得早,不好喝,请他吃了果子。时候不好,果子没熟透,仍怪他来得早。
原醇玉说那我走了,说罢果真抬脚就走。
燕容勾起嘴角捏了个诀,轻轻松松拦了他的路,道来都来了,莫急着走啊。
说罢扑过去,在原醇玉身上嗅嗅,道:“终于看到个熟了能吃的了,你跑不了啦。”
燕容把人吃干抹净后,一脸餍足地撑着脑袋侧躺在原醇玉身旁打瞌睡。原醇玉惊觉他进益飞快,估摸是没日没夜在修炼,果真想成仙得紧。
“凡间不好吗?”原醇玉道。
“好。”燕容道。
又道:“终归不是那么好。”
原醇玉道:“你怎知天界就是好的?”
“我不知啊。”燕容道,“但成仙以后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了,就知道哪里最好了。”
原醇玉恍然大悟:“我说怎么什么都入不了你的眼,原来想着这么大的东西。”
又道:“你若能上天入地了,不要忘了我。”
这话好像在说“苟富贵,勿相忘”,但燕容听出了点别的意思,一点话本里常见的意思。
燕容说:“嗯,不忘。”
后来原醇玉又来过几次,渐渐的事务愈加繁多。
风声传来远方的讯息。朴山长老于某一个平常的日子忽然之间不知所踪,原醇玉在掌门的授意下当上最年轻的长老,带领云尾峰与老对头青鹏峰并列成为长生门第一峰,云尾峰名声鹊起。又风闻这原醇玉不得了,将来能坐上掌门的位置也不意外。
燕容埋好的酒终于变得滋味醇香的时候,原醇玉已经许久不来了。于是那酒便一直埋着,变得愈加醇香。
燕容修炼得很顺利,不知不觉,天劫将至。
燕容封了山,布下结界,窝在一处洞口,挖了坛酒出来放在洞内的石板上给自己壮胆,准备迎接天劫。
死他向来不怕,但怕一点功亏一篑,和一点别的东西,一点对过往的留恋。
燕容抱着坛子嘬了一口,顿觉辣得整个喉咙都发烫,这时候第一道天雷劈了下来。
天雷把结界劈了个稀巴烂,燕容忙着修补结界,没注意到封好的山破了口,没注意到有人上了山。
天雷劈得人头昏脑涨,燕容动作慢了一拍,心想这回能体验一把外焦里嫩的感觉了,却不见预想中的天雷劈到位。
一睁眼,见未来得及修补上的结界好端端地就在眼前。
许久不见的人正赶着这会儿来了,此时施法助他抵挡天雷,脚下堆着不少法器,似乎还是有备而来。
“这是我的天劫。”燕容看着他说道。
神情活像那天原醇玉拦着他赶人时说出那句“这是我的人。”
原醇玉忍俊不禁:“好好,你的天劫。”
几分纵容,几分固执。
说罢接着替他加固结界。法器翁鸣,结界震荡,天雷打得震天响,燕容匆忙间瞧了他几眼。
这是他的天劫。
眉眼还是相似的眉眼,只是有了些变化,变得大气些,妖精似的的狡黠从眉眼间淡去,眼睛里闪烁的光或许该叫做睿智了,施法间的细致和沉稳,真像是大门派一把手的做派。
他的,天劫。
燕容忍不住想。
想把这个人揣在手中,好好瞧瞧他,摸摸他。
他琢磨着,这样的念头,或许就是想他了。
后来的事燕容记不太清,只记得他的天劫略胜一筹,把他和身边这位云尾峰长老都劈了个外焦里嫩。
分明是他的天劫,这人偏要来凑热闹,被劈得外焦里嫩也怪不了谁。
燕容清醒过来的时候原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