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蚊虫?”白葶侧头看他。
苌夕指着对方的脖子,道:“你瞧,你脖子上都被咬了红包!啊也不对,你瞧不到,晚上回去照镜子吧。”
白葶顺着他的手抚上白皙的脖子,脸色蓦然煞白,慌忙将衣领往上一收,仓皇道:“这都夏天了,自然有蚊虫!你这种皮又厚血又臭的,蚊虫自然看不上。”
苌夕恍然,挠了挠头,道:“怪不得,我就说我没觉着有。嘿嘿,还是你皮肤好,跟白玉一样。”没等对方接话,他又补充道:“不过还是没有美人的好,美人的皮肤又香又软,看着就想吻下去!”
“想有何用?有本事真亲下去呀?”白葶剜了他一眼,嘲讽道:“还不是一样被赶出来,灰溜溜的,被人家嫌弃!”
“我才不是被赶出来的!”苌夕字句铿锵,道:“我这是吃了饭出来散心,你不准瞎猜,离间我和美人的感情。”
白葶犀利地拆穿他,道:“得了,跟你好半天了,若你们感情顺遂,你还这么苦大仇深?你又不是唱戏的,费不着演戏诓我。”
苌夕嘟囔着嘴,拿指尖在树干上画圈,喃喃道:“什么都瞒不过你......我要是有你一半机灵便好了。”
白葶交叠着两条腿,软盈盈靠上树干,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多与我相处些时候,脑子自然好使。”
“骗人!美人也很聪明啊,我每日与他在一块儿,也还是这个样子。”苌夕提到沭炎,便悲从中来,怅然道:“我的美人啊,我真的甘愿为他去死,他怎么老是看上别人呢?”
白葶白了他一眼,道:“无缘无故的,你装什么情圣?”
“什么装啊?”苌夕不乐意,“我是真的爱美人啊!”
白葶看着满林的绿意发怔,道:“你算什么?这三界六道,最最痴情的,是那住在水晶宫里的东海龙王敖广,通此世间,再没有比他更痴情的了。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苌夕不明所以,“什么敖广?什么痴情?”
白葶回眼看他,十分诧异,“你不知道么?”
苌夕真切地摇摇头。
白葶往身侧逼近,直勾勾盯着他,不可思议道:“你,不,知,道?!”
苌夕往旁边一挪,觉得他少见多怪,眉头微拧,道:“怎么了?”
白葶将身子收了回去,道:“不怎么,只是觉着诧异,这么震撼六界的事情,居然还有人一无所知。”
“什么事?”某狼已然将心中的阴霾扫到了九霄云外,两只眼睛透着八卦的精光,求知欲尤其旺盛。
眸眼一虚,道:
“跟我说说呗?”
☆、离家出走(二)
白葶无奈摇头,眼眸转向了林间淡薄烟波,将故事徐徐道来:
“东海龙王不止一任,却个个都叫‘敖广’。不管继位之前的封号是什么,继位之后,皆只有‘敖广’一个名号。现在,在那水晶宫里住着的东海之主,未继位前,是先王的四太子。”
“那,老的老龙王有几个太子啊?”苌夕倏地打断。
白葶一顿,不耐烦道:“这不重要。”
“哦......”苌夕没有得到答案的某狼不是很开心,递过去一个可怜巴巴的小眼神,道,“那,继续吧......”
白葶额头冒起青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无可奈何道:“六个。”
苌夕像是清晨沐了阳光的花朵,陡然打起精神,道:“哈!然后呐?”
白葶嗟叹,接着讲他的故事:
“三百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敖广虽只是东海四太子,但龙王已然属意让他继位,还将西海的一位公主许配给他,巩固他的地位。但敖广并不中意那公主,又不能违抗王命,一气之下,便去了凡间透气。”
苌夕学着神仙模样,掐指一算,神情高深莫测,道:“那他肯定遇到了一个凡间女子,然后一见钟情,对不对?”
白葶赞许地看他,道:“你说得很对。”
苌夕被夸得心花怒放,谦虚道:“嘿嘿,我也就随意说说。”
白葶冷不丁道:“他爱上一个男子。”
苌夕:“..........”
白葶继续道:“敖广爱那凡人,想跟他携手白头,却也深知凡人寿短的道理,且男子不能生育,留不下任何念想。于是敖广便到阴界的奈何桥边,抢了孟婆的永世砄。”
“永世砄?听上去好厉害......”
“永世砄乃女娲补天时留下的上古神石,关于它的法力,六界各类传闻皆有。流传最广的一种说法,是其体内的永生令,据说可附着在人的心脉上,可让情人缘定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