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阮岭听说这话,举手就拍天灵,又忙忙地告诫尹绅:“我险些忘了这件要事紧!二郎快些书告钰妹妹,让她千万不要泄露启行日期。”
十一娘奇异道:“这是为何?”
尹绅也大惑不解,瞪眼看着阮岭这位舅兄。
阮岭犹犹豫豫,到底是扛不住王妃的追问,甚是歉意冲陆离一笑,斟词酌句地解释道:“这都怪王妃,大肆宣扬那霓珍绣,这下好了,让家母总算找到了借口,闹腾着要往晋阳来订制,我好容易才劝说住了,称道山长水远,又临战事,只怕行程中不太平,可若家母听闻阿钰要来晋阳,说不定就要与她同行。”
十一娘失笑,瞪了一眼阮岭:“阿姐必然是挂念你这独子只身在外,方才用制衣为借口,打算前来看望,可怜阿姐一片慈母之心,倒让你这不孝子惊慌失措,该打!”
十一娘现下的确不再担心晋安长公主,此人虽然张狂跋扈,到底只有阮岭这么一个儿子,事事处处无不为阮岭着想,阮岭视陆离为兄为友,处处维护,晋安又怎会仍存逼迫之心,让阮岭为难?既然晋安长公主前来太原并不是为了纠缠陆离,十一娘当然毫不介意。
又听任姬笑道:“说不定呀,是于姐姐牵挂阮长史,相思难耐,长公主也是心疼儿媳,特意送于姐姐来晋阳呢。”
她这么一插嘴,当然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就连婷而也斜睨了过来,只见任媵人今日,一改华服浓妆,梳起双鬟望仙髻,插着白角梳,倒像是闺阁女孩,洗净铅华,唯一艳丽处,便是那条霓珍绣的披帛。
便忍不住暗暗评价:任氏眉目的确生得雅致秀美,正宜这样清淡衣妆,若是水边柳下,与之偶遇,与她笑谈诗赋,凭那秋波隐隐,含羞带怯,的确不难让那儒雅之士动情,可晋王是儒雅之士吗?
婷而以为,任氏与王妃相比,多少输于气魄了,譬如王妃,什么时候浓妆艳抹过?只不过略施描眉点脂,也能压得住朱衣华服光彩,而任姬,摒却浓妆便务必要清淡衣着,否则便犯不伦不类之谬。
但这般素净,在如此宴庆场合,身边有华冠丽服围绕,未免太不显眼,因为单论冰姿玉骨,她也难夺扈娘之与生俱来,也就是有几分小家碧玉的清婉,远远称不上仙姿绝色。
晋王若真是好色之徒,必然不会对她青眼相向。
虽是这番评价,戏仍要演,婷而将一盏酒递予贺烨,成功“阻止”他关注向东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