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样回去的话,好像我在追随他。”虽然这么说,也是没错吧。
“一个人也要留在东京?”
“不是还有你吗?”幸村笑着揶揄,“你不会是有了手冢,就想把我撇开了吧?”
不二在电话里发出一串轻笑,他笑起来的声音很好听,幸村从前没有这种感觉。或许是和手冢在一起之后,很多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当然不会,如果幸村决定留下来的话,我们可以经常一起吃饭——嗯,三个人。”
幸村心想有必要可以强调吗?“呐,我不会做你和手冢的电灯泡的。”
“幸村,”不二沉吟半晌,轻声问道,“如果向真田君道歉的话……”
道歉?幸村的词库里从来没有这个词语,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无奈地告诉不二:“没有用的。”即便他可以放下身段,真田就可以放下那些事吗?
不二叹了声气:“不想挽回吗?”
幸村莫名烦躁起来:“说没有用就是没有用的!”如果他有办法挽回的话,无论是什么都愿意去尝试吧。可是那是真田,是又硬又倔的真田,一旦决定了的事就不可能再改变。
不二沉默了几秒,说:“丰崎有事找我,先这样了。”幸村听见他挂断电话,懊悔和愧疚翻涌而出。他为什么要朝不二发火呢?他有什么立场朝不二发火呢?在他决定哄骗真田的时候,不二劝过他;在他和真田面临决裂的现在,不二想尽办法替他挽回。可是他居然朝不二发火,朝一直在帮助他、支持他的不二发火。
“对不起。”幸村打开line,将这一生屈指可数的抱歉发给友人。
不二贴心地回了一个笑脸:“不要放在心上。”
幸村把通讯录滑到真田的名字上,要道歉吗?道歉,真的会有用吗?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又松,幸村犹豫不定地丢开了它。那是真田弦一郎,不是不二周助,他们之间的事,远远不是他和不二的友情这般单纯。
画笔在修长的手指间转动,屏幕上空白的面板开了半天,幸村的脑子里来来去去全是真田的事,上一期漫画画了什么,他都已经想不起来。幸村沮丧地打开屏幕角落里的日期栏,还有三天交稿,正好给他一个放松的借口。幸村一头栽在画板上,他现在可是个失恋的人啊,最需要的就是放松了。
幸村趴在书桌上睡得浑浑噩噩,蓦然睁开眼睛窗外已经天黑,赶忙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已经是晚上八点。他这一睡,居然睡了三个小时。幸村靠在椅背上扭了扭脖子,这一觉睡得简直腰酸背痛。他走进厨房把真田预先准备的晚饭加热吃了,这个时间,真田如果不加班的话差不多该回来了,如果见到他没吃晚饭一定又会念叨。幸村站在微波炉前忽然疑惑,现在真田还会对他念叨吗?这么想着他把热了一半的晚餐又取出来,原模原样封好重新放进冰箱。
不知道是怎么了,幸村又困又累,明明只是想躺在床上玩会儿手机,脑袋一沾上枕头却又睡着了。再度醒来的时候头顶的灯还亮着,幸村赶紧拿来手机一看,凌晨四点,难道真田没有回来?
他跑到客厅里看了一眼,没有人,又检查了一遍洗手间里的东西,果然没有回来。幸村枕着真田的被子躺在沙发上,真田是不是在躲他?连见面都不可以了吗?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一样无力地倒着,幸村一手抚着胸口,里面好像什么都找不到了,原来这就是失恋的感觉啊。为何过去的每一次分手,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幸村掏出手机,给东京仅有的两个朋友发去消息:“我好像生病了。”
接到白石电话的时候幸村连时间都不知道,整个脑袋昏昏沉沉也不知应了些什么,只觉得挂了电话没多久,就听见门铃响了起来。已经完全忘却了电话的事的幸村生着闷气从沙发上下来,脚步飘忽地走到门边,一打开门就见到一张紧张的俊脸,白石夸张地扑过来抓住幸村肩膀:“喂,幸村,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啊。”就是有点浑身发软。
白石把幸村抓到椅子上:“你发line给我说你生病了。”白石把手机举在幸村面前。
幸村一愣:“我应该没事,但是……我好像还给不二发了。”
“不二大概还没起床,没看到这条消息。”白石的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划动,“我跟不二说一声,让他不用担心。有医疗箱吗?你看起来确实不太好啊。”
幸村仔细回忆了一下医疗箱的位置,指着电视旁边的柜子:“你不用工作吗?”
“请了半天的假,过来看看你哦。”白石把体温计给幸村,“真田君呢?”
“分手了呢……”
“我是问他人呢?”幸村茫然地摇了摇头,白石无奈地绕到他身后,检查了一下冰箱,“还没有吃早饭吧?这里有一份饭菜,你先吃了。”
幸村乖巧地点着头,看着白石在橱柜前面忙碌,忽然问道:“白石,我给真田道歉的话,会有用吗?”
白石的手骤然顿了一下,把碟子放进微波炉,这时才转身看着幸村,苍白脸庞上的瞳孔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这样的幸村恍如一团死灰,燃不起一丝生气:“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白石无法给他确定的答案,也知道出于安慰的肯定,对幸村起不了任何作用,因为没有人比幸村更了解真田。
“他是弦一郎啊……”
“但你是幸村啊。”幸村不解地抬头,迎上白石目光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