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年少,但也机警,被卖前将证据埋在了东街柳树下,然后就被带走了。他始终记得自己的侯门子弟,那时候南风馆里请了教养师父教他们东西,他就去学剑舞,明着是剑舞,暗地里偷偷就跟着那师父学剑。后来又自己买了些医术学毒。他的确有些天分,没有人教,凭着自己也做到了现在。
十五岁的时候,馆里让他挂牌,他差点把客人杀了,本来是打算强行逃脱的,结果被惜才的嵇韶卖了回去。嵇韶喜欢他的琴艺,将他引以为知己,作为一个朋友十分大方,他拿着这些钱财,又正儿八经去拜了一个擅毒的江湖师父,学了这么多年,师父说他已经可以出师了,他便出来动了手。
“你倒是挑了个好时机。”蔚岚冷笑出声来,她上任他杀人,倒是好的很。
“那也是听说魏世子当了刑部侍郎,”言澜嗤笑了一声,用筷子夹了块大肉放进嘴里,慢慢道:“见过了大人,我便想着,我爹的案子是有望的。”
“嵇韶知道你做这些吗?”蔚岚见他彻底放开了,盘腿坐下来,言澜严肃了神色,冷道:“他是我恩人,我怎会牵连他?他不知道。”
“那谢子臣呢,你与他,又是什么关系?”蔚岚直接开口。
知道言澜是凶手后,蔚岚左思右想,都觉得谢子臣太过可疑了。
他一向是个爱吃醋的,王曦带他去喝酒,他都要朝廷上参王曦一本。但是对言澜,他却从始至终都没表现出半分醋意来。
而他们游湖那天,也太过巧合了。谢子臣一时兴起带她游玩,就能遇到凶手杀人,不早不晚,简直像是算好时辰去的。
如果说这些都是偶然,那么她没有思绪时,谢子臣还会提醒他去问自己父亲,这一切,明明是他早就知道的。
所以他与言澜之间,必然有什么联系。
然而听了蔚岚的话,言澜却是愣了愣:“谢御史和我能有什么关系?”
蔚岚微微一呆,随后便冷下神色来:“你与谢御史并不认识?”
“不认识。”
“那你杀人一事被人发现了,还是有其他人知道?”
“这绝不可能!”言澜放下酒杯来,冷声道:“我做事谨慎,每一次都是谋划好细细检查过的。唯独你这次出现得太过突然,我还想知道,你是怎么查到我的?”
是谢子臣带她游湖找到了他的痕迹,是谢子臣提醒她去找她父亲得知的真相。
游湖找到的证据,等花店老板一回来,口供一对,加上大理寺查到的口供,就能在她父亲不作证出面的情况下给言澜定罪。
而她父亲提供的真相,则是她能迅速找到言澜的突破口。
这个案子是谢子臣送到她手边的,哪怕她不需要谢子臣其实也在接近真相了,可不可否认的是,哪怕她稍微愚钝些,有谢子臣引导,这个案子也会查出来。
所以他近日一点都不担心……
往事开始浮现在蔚岚脑海里,她串联起来时颇为惊讶的发现,谢子臣似乎总有这样一种未卜先知的能力。
当年他还只是一个庶子,他就知道谢杰要向他动手,不但规避了谢杰所有阴谋,甚至还联合他干掉了谢杰。如果说这是宅邸阴私,那后来他知道太子被刺故意营救太子,自己大伯二伯埋伏她父亲,徐城水利案谢子臣也似乎提前知道六月时徐城会遭百年大雨……
蔚岚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一个人打探消息,插暗桩暗线这个很正常,可是人毕竟是人,不是神,消息到底能灵通到什么地步,毕竟是有极限的。
哪怕她可以当谢子臣就是一个消息灵通极了的人,可是连六个月后天要不要暴雨,这种事情也是他能打探到的吗?
蔚岚沉默着并不说话,言澜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出声道:“世子?”
“嗯?”蔚岚回过神来,看向言澜,吩咐道:“你先在我侯府躲着,近期不要出去,嵇韶那边我会派人过去说的,就说你被我借走了。你父亲的事,你不要担心,我们从长计议。他的案子不能就是几条人命就填补过去了。张程死得容易,可是他死了,你父亲就清白了吗?”
言澜听着蔚岚的话,神色深沉,蔚岚心里挂着事,起身道:“你先休息,我准备一下明天的事宜吧。”
说着,蔚岚就走了出去。刚走出门,蔚岚便觉得寒风迎面扑来,她顿了步子,看着庭院的桃花。
这个春天,有些过长了。
“世子?”染墨担心出声,蔚岚回了头,却是道:“长裴在谢子臣身边如何?”
长裴这个人,是当年她安插在谢子臣身边的暗桩,他当年从谢子臣商铺的伙计做起,经过挑选之后,逐步升成了如今谢子臣手下办事的一把好手。她当年也就是习惯性在京城各大世家里安插人手,却是从来没想过,有一日会用到长裴的。
染墨听到蔚岚提起这个在谢子臣身边的人,不由得也是愣了愣,随后回道:“如今办的不错,已经是谢公子的亲信了。”
“让他留个时间,我要见他一面。”
蔚岚丢了这么一句,染墨应下声来。而后蔚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