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侧的战兵卫接过北竞王手中的简讯,看到其中的内容之后不禁为他那不曾相认的外甥而送了一口气,竞日孤鸣从前的谋划他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是他深藏的野心也从不在自己面前掩饰,但自从那一日他奉竞日孤鸣的命令去观视任飘渺与剑无极、雪山银燕的归来之后,却是突然放弃了自己的计划,而且在一夜之间便将所有的变数与痕迹抹除,他还是从前那个在人前病弱的王爷。而在自己面前他似乎也慢慢的化去了自己的野心,他看到了竞日孤鸣的眼中有些东西在消散、又有些东西在萌生。不过这样也好,他在竞日孤鸣身边三十年了,很少能在他的脸上看到真心的笑容,除了在自己的谋划成功之时,也只有在一年一次的中秋之夜与千雪王爷、苍狼他们相聚之时,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他对于亲情的看重。
“夙,你在担心苍狼么?”竞日孤鸣微微侧身看向战兵卫,面上仍是一派温和的笑意。
战兵卫走上前扶着竞日孤鸣,微微地点头,他确实有些担心苍狼,自他们离开苗疆后,苗疆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先是月凝弯的事情还牵扯到了道域,现在又是铁军卫的洗牌。他怕苍狼太过操劳,苗疆各部族的蠢蠢欲动。
竞日孤鸣握紧了战兵卫扶着他的手,向苗疆的方向望去,“放心,苍狼可是小王与三余先生一同教导出来的,虽然三余先生已经离开了,但苍狼的成长也是你我看在眼中的。若非苍狼的本领已经能够应付这些事情,小王又怎会轻易离开苗疆呢。”
更何况,若是小王不离开苗疆,那些人又怎敢放开手脚在苗疆动作呢,这也是被逼急了吧。否则也不会在小王离开之后便马上有了动作,默苍离啊……你布下的局还是要小王替你周全呢,但是这也是小王必须去做的,铲除苗疆之中的墨者才能真正安下了心来啊!
竞日孤鸣的神情幽暗了几分,战兵卫不动神色地调整了自己的姿势让竞日孤鸣不至于因为长时间的站立而感到劳累,即使是装病,他也是亲眼看着身边这人自伤已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他的身体状况,恐怕除了真正为他治疗的三余先生,也就自己最清楚了。看他的样子恐怕是想到些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不过这一次的出游确实令他感到意外,本来以为竞日孤鸣是只打算在苗疆境内游玩的,却没有想到只带着自己来到了中原,但现在看来是他早已有所安排才离开苗疆的,至于是什么打算他也能猜出一二。
“夙,小王想要去看日落。”竞日孤鸣扯了扯有一丝走神的战兵卫,示意他跟着他一同向山顶走去。
战兵卫无奈地点了点头,自放下了野望之后竞日孤鸣的想法越来越任性想一出是一出,有时半夜不睡觉拉着他去王府的花园看月亮,有时亲自向姚金池姑娘学做桂花蜜还要他试尝,有时甚至是拉上忆无心去还珠楼看望她那瘫了的温皇阿叔,跟毫无反应的温皇东拉西扯,最后还是苍狼派人来将他们接回去。这样的事情多了,他也习惯了,而苍狼似乎也没有感到什么意外,只以为自己的祖王叔身体慢慢恢复了之后更有活力了,甚至是这次到中原出游也是大为赞同。
而远在苗疆的还珠楼之中,温皇还是一如既往地躺在他的铺着白毛绒垫的躺椅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手中蓝白相间的羽扇,细长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缝,似笑非笑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默苍离,“你认为这一场战役,俏如来能赢么?”
默苍离将视线移开他手中所执的书册瞥了温皇一眼,冷冷地吐出了两字,“愚蠢!”
“哦~说的是地门大智慧,还是……俏如来呢?”温皇的笑意更深了,不得不说俏如来这次的行动准备得很充分,但是……
就在温皇在心中评判着俏如来这次的行动,默苍离就已经将他的评价说了出来,他的语气比起平时温皇的对话只见更显冰冷,“少思错一,失察错二,低估错三,误判错四,燥进错五……算了我不想再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