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排那男人本来就心里憋气,听了这话,接道,“二爷当然有他的道道,谁能和二爷比脑瓜子?我看他就……”
话还没说完,杜晨直接踹到了他脸上,皮鞋后掌在他脸上磕出了一大块淤青,
“我他妈问你了吗?用你放屁?”
那男人捂住脸,两只眼睛几欲喷火,强忍着看向郑子。郑子面无表情,似乎对这种事司空见惯了。杜晨看也不看二人,将腿从椅背上拿下来,下了车,理了理衣摆,对郑子说,“我去看看。”就往韩诚消失的同一个巷口而去。
他走出好远,那挨了踹的男人才气急败坏地骂道,“一个婊子,什么东西!郑哥,咱们二爷怎么能容得他这么嚣张,不是给兄弟们寒心吗!”
“常力!”
郑子坐在驾驶座上,头也没回,声音却严厉起来,
“以后杜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今天他心情好,不然你以为踹一脚就完事了?你才过来,今天第一次犯,就算了。但是有一点,管好你的嘴。要是再让我——或者别的人——听到你这么说杜少,传到二爷耳朵里……到时候你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吕然诺烧好衣服已经快中午。他信步往自己的小按摩院走过去,正好顺路,也看看离开这些日子有没有什么事。走近了,看见一个半大小子拎着个油漆桶,站在门前也不动弹,低着头也不知道想什么。
他认识这人。
“李小猴?你来干什么……你妈又不好了?”
“吕……吕大夫!”
那小孩明显吃了一惊,手里油漆桶没拎稳当,晃了一晃,洒出点红油漆来。他局促地用右脚尖搓了搓左脚尖,
“没事,我妈没事。吃了你开的药,好多了,我……我今天……”
吕然诺看到那红油漆,突然明白了。自己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反而笑了,
“你是来替人家收钱的吧?”
“啊?……不是……我……”
嘴上说不是,他都快哭了,吕然诺心里一下子有了数。他语气严厉起来,“李小猴,你妈还病着,你跑去做混混,对得起你妈?”
“吕大夫……可是我需要钱啊。我,我真不知道是来找你!不然给多少钱我都不能来!他们把我拉到这儿才告诉我的,我,我不敢说不来,我怕张老二……张二爷卸了我的腿!”
吕然诺已经走到他跟前。这孩子比他矮一头,瘦瘦的,吕然诺看着他,就像看到了当年被逼到街上的韩诚。他的心软了。
“行了,老爷们,哭什么。他们让你干什么?”
“让我把油漆……泼到你门上。”
“吓,我当要干什么,剁我个手指头还是卸我条胳膊呢。一个破门,让你泼你就泼呗。”
“那怎么行!那吕大夫你还怎么做生意!”
李小猴涨红了脸,下了好半天决心,最后说,“不如这样,我,我就告诉他们我今天泼过了。”
然而吕然诺不同意。他心里清楚,李小猴是个新手,那些人不可能不来验收他的成果。要是发现他敢骗他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他半哄半骗地给他出主意,叫他泼得高些,别泼到墙上和地上去。这样门上半部油漆多,下半部油漆少,就算淌了些到地下也不显眼。等他走了,自己买把刷子随便刷刷,最多补上一小桶油漆,也看不出来——
“正好好久没刷油了,门上都是小广告,狗皮膏药一样看得闹心。还给我省了不少油漆钱,挺好。”
李小猴高兴了一下,眼圈又红了。
“吕大夫……你是好人,你给我妈看病都不要钱,药钱都是你往里搭,我,我真对不起你。”吕然诺摆摆手,他却一定要说下去,“吕大夫,我不知道你是有了什么难事儿,可是哪怕怎么凑,都一定快点给他们还上啊,他们驴打滚的债,还不上真的动刀子的!胳膊大腿手指脚趾,说卸就……”
“行了,小崽子,用你教我。”吕然诺不耐烦,“你赶紧的,我心里有数。完事你去交差,我还有事呢。”
李小猴点点头,不再多说,动起手来。
……
杜晨眼瞅着韩诚拐进了一间平房的后门。他眉毛一挑,绕道前门看了看,门上那鲜红的油漆刚刚刷平,还没干透。李小猴站在边上不知在想什么,看见他过来吓了一跳,说话都开始结巴,
“杜,杜少!你亲……亲自过来了!我……我刚……刚完事!”
杜晨一看地上丢着两把刷子,嘴角向上微微翘起。他长了一双桃花眼,一头长发今天随便拢在脑后,虽然不像晚上在夜总会时候浓妆艳抹,但一笑起来分外勾人,李小猴看得脸都红了,自己暗自想,这位杜少真的比女人还好看!就是为什么要化妆呢?明明不化妆美得多了。但他不敢乱问,低头听着,
“李小猴,你是当着人家面泼得?该不会还帮人家一起刷漆了吧?”
“我哪敢!杜少!”
李小猴急中生智,胡扯道,“我先用刷子刷了个大叉叉,又泼了油漆上去。正好他回来,要和我拼命,我就说是张二爷派来的,他就不敢了,说马上还钱,还求我能不能答应他把门涂上。我想二爷这第一次泼漆都没说过不让涂,就是个警告,就答应了。他借我的刷子我没给,自己去买的,所以地上有两个。”
“哦,”杜晨这次真的笑了,端地是艳若桃李,看的李小猴一呆,“你他妈刷了就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