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机对她笑，把手上的蛋糕放在她面前：“姐姐，给你。”

她面无表情地对我摆手：“我吃过早饭了。”

那时候没什么心思，听不出她话里拒绝的意思，大人们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聊天，我就坐在她一旁的沙发上，她看书，我也跟着她看书。

很快，我的注意力也被她手中的读物吸引。

顾柠看书的速度快，才一两页，我就已经跟不上。

“姐姐，慢点翻。”我按住她的手，对她说。

她仍旧没回答我，默默伸手把我的手挪开。

但因为我这句话，她翻书的速度慢了许多。

我从来就不喜欢读书，成绩也不太理想，妈妈给我买的少儿读物，我甚至没翻过一页，但那天下午，我竟然能陪着顾柠，安安静静地看完整本。

后来妈妈告诉我，我和姐姐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年级。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在想，这样岂不是可以天天和顾柠上下学，我就可以买很多好吃的，和她一起吃，和她一起做作业。

但这件事，在我的小学，一样都没有实现。

跟着她一起回家了几天后，她告诉她喜欢一个人回家，喜欢一个人做作业，那时的我交了新朋友，她这么对我说，我自然也就没把这个所谓的姐姐放在心上。

后来便上了初中，而顾柠，也和我分配到了同一所中学。

那时的我，对这个消息已经兴奋不起来，甚至努力回想了一番，似乎已经忘了我和她的所有交集。

再次见面是她的生日，我们终于又在叔叔家碰面。

其实这几年，没少来叔叔家，只是顾柠都躲在房间里，不爱出来。

顾柠给我的印象，只出现在每次月考之后的成绩榜上，她总在年段前十。

那天匆忙，我没来得及准备礼物，顾柠一向低调，她妈妈只给她买了一个小蛋糕，我们两家人给她过了个小生日。

我就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许愿，只有蜡烛的屋子，印着她的脸有些红，睫毛很长，眼镜闭着微微颤抖。

她睁开眼的瞬间，我裂开嘴对她笑，说：“姐姐，生日快乐。”

她仍旧是我记忆里淡淡的表情，对我说：“谢谢。”

接着我们一起把蜡烛吹灭，我在黑暗中望着她。

也是那天，我才知道她的妈妈身体不太好，偶尔妈妈下来看望，和她妈妈聊天，我也陪着一起。

而顾柠，多数都拿着一本课外读物，坐在一边看，不怎么说话。

我一直是知道的，她和我不同，我喜欢玩，喜欢交各种朋友，喜欢体验各种生活，我曾经想，要是让我拿着几本书，在家待一整天，我可能会疯了。

我们仍旧没什么交流，在学校也很少碰到，就这样各自平淡地到了高中。

而不巧的，我们又分配到了同一所学校，不仅如此，高二那年的文理分班，我们被分配到了一个班级。

天意吧。

若说我们有缘，那这几年的不相往来是怎么回事。

若说我们无缘，那这高中又算怎么回事。

高三那年，她的妈妈，因病去世。

葬礼那天，我和妈妈穿着一身黑衣前去吊唁，妈妈和叔叔说话的当口，我接了个朋友的电话，兴许是朋友那头太过欢乐，对方还给我讲了个笑话，我没忍住地在门外大笑了出来。

挂断电话后我才觉得不对劲不合时宜，而可怕的是，这些，竟然被顾柠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