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正常。他是岑相弟子,又是状元,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不想和我们混为一谈也能理解。”王明说完和得得儿抢碗里最后一块肉,抢到了还呵呵笑的得意。
柳珣扣着坐垫的边,他好饿啊。
可是他不想吃东西,这里的恭桶好脏啊。
可是他好饿啊。
杨峤到京兆尹报道,京兆尹看他犯懒,这么一个状元,七品翰林来他京兆尹,九品下的官职他倒是可以做主授职,问题是他敢吗?圣人之心不敢揣摩,抓破脑皮,京兆尹给他想了个职位,编外功曹参军,功曹虽然只有八品,但是地位特殊,是长官最亲近的职位,好歹也是他的亲近之意。
杨峤对此并不在意,他拿走所有关于翰林院一案的案宗彻夜研究,于童也过来和他一起分析。“这件案子需要查到什么程度才可以?”
“就目查到的点滴,就能知道背后隐藏的真相有多巨大。要查到什么程度才可以?”于童问。
“查到圣人满意为止。”杨峤翻着卷宗,“明天起我想一个一个提讯那天关进来的聚赌官员。你能帮我吗?”
“杨大人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我没有不尽力的。”于童说,“我常有心为世界匡扶正义,但人微言轻又才干有限,所以常常不了了之,期盼杨大人能做到我不能做到的事,也是一种心愿了了。”
“于大人莫要说这这样的话。”杨峤说,“便是这句杨大人,我此刻也是担不起。”
“潜龙困渊,杨大人不要妄自菲薄。”于童笑说。
提讯从经年的老赌棍开始,于童开始还担心杨峤之前没有提讯过知不知道套路,不过看杨峤斯斯文文往那一坐,张弛有度便问的那些老赌棍措手不及,便是说些不知所谓的话也比不开口的好。
这样提问就是从早提到晚,深夜收工的时候,于童还和杨峤感慨道,“我说句不合适的话,杨大人还真是适合干这一行,这干劲十足的。”
“早点结案早点安心。”杨峤说,“还有那么多同僚被困在大狱,朝堂上人心惶惶,再不弄个结果出来,翰林院该无立锥之地了。”
到第四天上也该是轮到那些年头短的赌徒身上,杨峤不想看他们被押来审讯,就亲去大狱了,先问的其他人,轮到柳珣时,于童也很惊奇,“柳大人,倒是出乎意料很认真的蹲大狱啊。”说是一视同仁,多少富贵子弟蹲大狱时总是有种种优待。寻常把牢房改造成销金窟都有。
柳珣盘腿坐在那小垫子上,瞪圆的眼睛看他们,“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啊?”柳珣瘦了些,脸变小了,五官更显艳丽。
“很快就可以了。”杨峤宽他的心说。
柳珣却发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你的官服怎么回事?”
“圣人让我协助京兆尹处理案件。”杨峤避重就轻的说。
“很简单明了的事,聚赌就把参赌的人抓起来,开赌场做庄的人抓起来,给赌场在背后提供保护的人抓起来。结案了。”柳珣说。“该抓抓,该处理处理,就是不当官也好,不想再在大狱呆了。”
杨峤忍住想摸他的头的冲动,只宽慰他说很快了。
然而就在这时出事了,在另外一个牢房里住着的几个老赌徒,在狱中服毒自杀了,这种等同与灭口的行为让圣人大怒,杨峤做的口案还没焐热就上交圣人,然后圣人宁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的把上面供出的人都下大狱了。
柳珣也没了特殊照顾,和人拼在一个牢房里,柳珣数着人头,“彭总呢?”按照这么拼牢房的规律,彭总该是和他们一个牢房的。
“少爷,彭大人服毒死了。”得得儿偷偷的附在柳珣耳边说。柳珣一惊,“你从哪知道的?”
“大概是杨大人怕少爷你在牢里挂心,让青袖给我传的消息。”得得儿说。
“为什么呀?”柳珣不能理解,“就算要灭口,有需要灭到他头上的?”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你知道,没时间多说,也就一句话的事。”得得儿说。“这两天都是青袖过来送的饭,少爷你没关注吧。”
“低头都快垂到地上了,我怎么能注意换人了。”柳珣说。“还是觉得奇怪,怎么会被下毒灭口呢,这不是把本来可以化小的事彻底推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幕后之人看起来不像那么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