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忠心下一颤,立时慌了。
“小二!”
他转身便跃下房檐,此时身后的杀手也追上来,剑锋追至颈后,他不得不回身格挡。电光火石间又过了几招,杀手忽然收了剑势,纵身跃上屋顶,几个起落间便失去踪影。
闵忠急忙奔进屋内,却已经没了小二的影子。仍然点着喜烛的桌上用袖箭钉着一张字条。
“三日后子时,城外槐木林。”
奔出屋外,只有漆黑的天幕,几颗寒星闪烁。
闵忠将那字条死死攥入手中,整颗心都被寒霜包裹起来。
前一刻还是甜蜜得要融化的喜悦,只是顷刻之间,便天翻地覆。
闵忠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望向天空。他知道小二现在一定很害怕,他恨自己太没用,没有保护好小二。
【小二…我会来救你的…等我…】。
。
。
三日,并不是很长的一段时间。有时候一眨眼就过去了。
可对于闵忠来说,这三日,比三十年还要漫长。
这三天中,他跑遍纪城附近缥缈宫的据点,查遍所有眼线回报的资料,也找不出任何线索。他只知道这件事该是瑶山派做的,但瑶山派这样一个名门正派,为何会绑架小二?他们从他这里又能得到什么?
他思忖着要不要传信给长乐,又担心这件事若被瑶山人知道,不知道会对小二做些什么。
思来想去,他决定暂时安奈住,到时见机行事。
终于等到约定的那一天。子夜时分,闵忠抱着剑,在槐木林中等候。寒冬时节,树叶都已经掉光了,只剩下扭曲的枝干,张牙舞爪地刺向黯淡的夜空,仿若群魔乱舞。
森林里寂静一片,地上的积雪还没有化干净,反射着森冷的天光。
此时,忽然有一个蒙面人从阴影中走出。
闵忠立时便问,“安常在哪里。”
蒙面人并不回答,只是从怀里拿出一个黑布条,蓄了内力于其上,反手甩向闵忠。
闵忠将那块黑布抓在手里,不解其意。
蒙面人说,“要见你的伴人,就交出兵器,黑巾覆面,随我走。”
闵忠听后,爽快地将佩剑仍在地上,又从怀中掏出短剑,丢在脚下。随后将黑布条蒙到眼睛上,在脑后用力系紧。
那蒙面人引着闵忠在密林中穿行。闵忠目不能视,只能听到树枝在脚下断裂的声音。山风掠过皮肤,擦出几分战栗。
也不知行了多久,道路崎岖不平,好像是在往山上走。此处离瑶山应该是不远的,但却不知到底是什么方向位置。
走了大约三炷香的时间,他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石洞一般的地方,鞋下是坚硬的地面,脚步声空空空地回响着。
一路向里,空气里染上几分火焰的热度,有火把哔哔啵啵的燃烧声。不多时,引路的人终于停下来,有人解开了他的眼罩。
是一个石室,厚重的石墙密不透风,每个墙角都耸立着灯盏,但光线仍然黯淡到压抑。
室内有五人。其中四人都穿着相似的黑衣,黑巾覆面。而他面前站着一人,身着残梅般凄艳的红衫,如玉的面容,沉静的眼神。
是凤歌。
闵忠没想到,竟然是瑶山派掌门亲自出面。心中一紧,有了不好的预感。
到底为什么瑶山会知道他是缥缈宫刺客,为什么他们会知道小二和他的关系?
是自己这些日子,大意了么?
“小二呢。”闵忠问。
凤歌说,“他很好。”
“我要见他。”
“你会见到他的。但在这之前,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闵忠警惕地看着他,手缓缓握成拳。
“什么忙。”
凤歌微微侧过身,看着不远处一簇烛火说,“把缥缈宫的确切位置告诉我。”
闵忠皱起眉,断然道,“不可能!”
凤歌目光微转,视线移到他身上,墨黑的瞳仁中深不可测。过了一会儿,他轻叹一声,说道,“我知道,你们缥缈宫刺客,对组织都是忠诚不二,就算死都不会供出来的。对于你的忠诚,在下十分钦佩。但是——”话锋一转,他缓步踱过闵忠,背对着他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为了报仇,我也顾不得手段是不是光明正大了。”
闵忠猛地转过身,“你……”
凤歌说,“若你说出缥缈宫的所在,我保你和小二从此生活平安美满,再不会有人打扰。”
“……若我不说呢?”
“那……”凤歌转过身来,温润的表情中闪过一丝冷厉,“你便再也见不到他了。”
闵忠呼吸一滞。
虽然猜到他们可能会利用小二来向他换取什么,但事到临头,仍然脑中一片混乱。
在忠诚和爱情之间,该如何取舍?
他在很小的时候便进了缥缈宫,被当时的千秋宫主派去护卫长乐,并同长乐一同习武。他还记得第一眼看见长乐的时候,就被长乐当时的眼神吓了一跳。那样犀利而警惕的目光,带刺一般,不像是个寻常的孩子,倒像是被从山中带出的一只小兽。那个时侯,长乐跟现在这副妖魅勾人的样子完全不同,不爱说话,看人也总带着几分疏离。晚上,似乎常常会被噩梦惊醒,却不知是什么样的梦魇。
他当时只想着要恪守本分,赚钱给弟弟治病,所以看着长乐如此,也没有多说什么。千秋宫主对于长乐的训练是残酷的,为了训练他的轻功,在地上铺满火炭,让他赤着脚走过去;为了训练他的速度,在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