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朗抬起手,宽厚的手掌抚过陆臻略长的头发,手指留恋地划过精致漂亮的耳廓。他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轻笑着用气声说:“我也很懦弱,我们都一样,我陪你。”
陆臻凝定了目光,然后强迫自己闭上眼,直到夏明朗呼吸平稳地枕在他肩上沉沉睡去。他这一生听过很多善意的安慰,听过很多隔岸观火的鼓励,只有这个人,跳下来,与他站在一起,没有抱怨没有沮丧。
他说:我陪你。
当我对你的痛苦无能为力,对这个世界的现状无能为力的时候……
我陪你。
十七、
第二天早上,方进反常早起,大呼小叫地嚷嚷,帮陈默打水刷牙,陈默有些茫然地站着。陆臻很同情他,不过好在,陈默还不懂得什么叫丢人。
方进斜眼看到夏明朗起来,又一次嚷嚷开:“队长,您快点过来瞅瞅,那丫头片子手也忒狠了,瞧把咱默默给毁的!”
夏明朗慢慢腾腾地走近,一扬手,把那两柄峨嵋刺扔过去,方进顿时大喜:“哎呦喂!队长,您把那丫头的家伙缴了啊?”
夏明朗指指脚下:“坐下!”
方进茫然的挠了挠头,就地坐下。
“坐近点儿。”夏明朗说。
“什么事儿啊?”方进往旁边蹭了蹭。
“方便揍你!”夏明朗一巴掌呼过去,方进机敏地往后闪,目瞪口呆地看着夏明朗:“队长……您……怎么个意思?”
“坐近!”夏明朗沉下脸。
方进眨巴眨巴眼睛,咬牙凑过去硬挨了那一下,疼得呲牙裂嘴:“什么事儿啊,队长,别打脑袋成不,该打傻了!”
“不会了,你也不能更傻了!”夏明朗唬着脸:“我这下是帮陈默揍的!”
陆臻怕自己忍不住笑,连忙把嘴给捂上了,群众们一看……噫?苗头不对,一个个聚拢,远远地围观开。
“打我干嘛呀?明明是那娘们儿伤了默默,压根儿没我事儿!您要打打她去啊!!”方进鼓着嘴,极度的委屈与不解。
“万胜梅手够黑,可你们家陈默腿也不白,他们两个这笔帐平的,我打她干嘛?至于你,方进,我问你,人万胜梅一开始跟你打的时候,下手黑不黑?”
“还……行吧。”
“那为什么扛上陈默就开始拼命了呢?”夏明朗瞪着他。
“那娘们儿杀红眼了呗!”
“她为什么红了眼的?”
方进张大嘴,哑了。
“被你给气的!”夏明朗指着方进的鼻子开骂:“所以,你说说看,陈默那伤是不是你害的?我是不是得揍你给陈默报这个仇?”
“那,我……我就随口一逗嘛,我哪儿知道这小妞儿这么不局器呢??”方进顿时急了。
冯启泰把早上的粥打回来,扯了扯陆臻的袖子,小声说:“小侯爷又开京腔了。”
陆臻微微一笑,是啊,紧张了。他低头闻到蟹味,胃里一阵翻腾,捏住鼻子拿方进下粥。
“随口一逗哦!还说人小气。”夏明朗笑了笑:“方进,就这么着。赶明儿从军区下个文,说凡是身高没有175的特种兵一律退伍,你什么想法?”
方进气愤地憋红了脸,张了张嘴,大概实在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小声嘀咕:“爷够175。”
“别介啊,人军区后来又下来个凯子,巨傲气,巨牛b,鼻孔冲着天哪,眼睛里没人的,人说175以下的那些男人还叫男人么?那是三等残废!老子都不屑得跟他们一队。你不服啊?有种咱们上操场练练。结果,你小子就去了,没办法啊,只能你去啊!你总不能让小炎上吧?又不是比打枪。好嘛,还没开始,人拖拖拉拉把你晾操场上晾了半小时,好不容易开打了,还没三分钟,人跳出来说不打了,为什么呀?跟三等残废打架没意思啊!打什么打,不打了,就让你赢……”
“哪儿有这种人呢!!”方进急的眼眶都红了。
“是呀!”夏明朗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也在想啊,怎么会有这种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方进急得要命。
“那话都是你说的吧?原话吧?你方大爷自己知道是什么意思,人万胜梅凭什么知道你是什么想的?她是打小儿看着你长大了,还是晚上偷听过你说梦话?人家可不就得这么想么?难道她还能想着,哎呀,我可真漂亮呀,看把人迷的???你当人跟你似的,干个架还这么多私心杂念的想头??”夏明朗拍腿大怒,方进吓得连忙往后一缩,夏明朗指了指自己身前:“坐过来。”
方进战战兢兢的坐了,垂着头,一声不吭的。夏明朗探身过去,方进极委屈的抬眼看着他,也不敢动,一双璨亮的星光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夏明朗心头一软,巴掌呼下去就变成了回勾,把那颗大头拔拉进怀里用力胡撸了两把,暗叹:妈的,都是让老子给惯的,自食恶果啊……nnd!
“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方进放心地委屈起来,整张脸都皱了。
“行,我们先不说你什么意思,我问你,就搁女人堆里算,万胜梅算不算牛b的?”
“别说女人,男人堆也算狠的。”方进小声说。
“你凭良心讲,她赢不赢得了你?”
方进偷偷看了夏明朗一眼,最后还是凭良心讲了:“我琢磨着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