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要走?多留一夜……”他从卧榻上半支起身,犹在回味一泓春水荡漾的柔情,温香软玉,尤物在怀,水乳交融之乐,巫山云雨之美,两相携手同游的畅快淋漓,也唯有这个女人可以给他。
子玉回眸一笑,谢昆便知无望,贪看那浅绿衣裙下的婀娜多姿,怅然一叹。
已将衣裙穿戴齐整的子玉谴开侍女,重至榻前,单腿跪于床上,探身向谢昆笑道:“你我不久后便能苦尽甘来,何必纠结这一时半会?”
谢昆轻捏住搁在他身侧的一双柔荑,来回抚弄把玩凝脂雪肤,迟疑着略一摇头。
子玉抽出手来,往谢昆肩头靠去,轻笑:“怎么?你是不信?还是,事到临头,又反悔?”
在她妙目流转的柔光中,谢昆唯有苦笑道:“不,只要能与你一道……”
后面半截话他没有说出口,心中隐隐有些不祥之感,似乎挑明了出来,必为这匍匐于暗夜的鬼魅魍魉所知,待时候一到,便冷不丁杀入阳世,拖他二人沉入阴曹地府。
幸好子玉也无需他多言,将身挨得更近,亲密无间。
也罢,谢昆琢磨,皇帝虽未下诏明夺他的兵权,但无声无息中,以曹霖取代他的意思已是昭然若揭。
莫说他本就无心再回边寨,纵是此刻抛却顾忌,到皇帝跟前请求重上沙场,只怕皇帝也不会应允。
何况老父与子玉都是这般态度,谢昆不觉搂紧佳人,心下了然彻底,他也只剩一条路可行:当日归来赴弟丧的时候带回的不到百骑,以及父亲谢濂多年苦心经营所豢养的死士,这些人当可尽用。
然皇帝已然用失火一事害死谢家皇后,难不成他会愚钝到不作防备?
子玉见谢昆不言不语,神情寥然,知这男子虽忝列武将,却优柔寡断,逢大事则乱,暗叹口气,也懒于再多安抚,从他怀中起身,边整理衣裙,边道:“你依计行事便可,再不济,就把你的兵马给我好了,我代你率兵打仗去。”
这话带笑而出,直把谢昆说得猫爪挠心,他跳下床来,把子玉又抱了抱,笑道:“为了你,我肝脑涂地也是愿意的。”
两人相视而笑,依依话别,子玉便趁夜色乘车,从谢昆的私邸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