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外面传来的更鼓声打破两人间的安静相对,李朗干咳一声,道:“寅时了,你略做穿戴,我们齐去冷宫探探如何?”
赵让起身,这才知道李朗天不亮就冒雨前来的意图,他昨日的探查因着不速之客到来而中断,不及深究,本也打算再去一趟,听李朗提议,也不多话,麻利地换好衣物,与李朗一道出了承贤宫,乘玉辇在秋雨霏霏中前往冷宫。
车上两人并肩而坐,李朗忽道:“静笃?”
赵让答了声“在”,静候李朗接续,不想等了良久,却不见李朗有下一句话,他好笑道:“怎么了?”
“我想不到当日赠你的玉佩,你会一直带着。”李朗欲言又止,顿了一顿,才似有所感,缓缓道。
“若是无此物,你早将我视作叛逆,斩首示众了吧?”赵让不想李朗此时会提及过往,沉默片刻,笑而接口。
李朗闻言,面色骤变,急如闪电般抢过赵让的手握于掌间,紧攥不放。
手掌冰冷且微颤,赵让讶然,不由深悔出言孟浪,顺着李朗的动作,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想说些安定人心的话语,又不知如何开口,思来想去,只有低声唤着两人之间的昵称:“阿朗,阿朗……”
如此叫了数声,李朗定神,用力捏住赵让的手,有意拖长腔调道:“你说得也没错。故人似玉由来重,你这块玉,我是打算一直随身戴着,到死也不丢开。”
赵让微微一笑,不再多语。
李朗索性侧头靠向赵让的肩膀,闭目养神起来,等玉辇慢行两刻,到冷宫时,他已是呼吸平稳,两唇微张,神情放松,竟是睡了过去。
赵让有些不忍唤醒他,要自行下车,奈何这李朗面见周公之时,那手上的力道却只是不曾全然消散,赵让轻抽数下,却是摆脱不掉,哑然之后再稍用力,还是把李朗惊醒了。
他乍然睁眼,眸中血丝密布,目光凌厉骇人,直勾勾地盯着赵让,适才的舒坦神态一扫而空,浑身紧绷似张弓,抓住赵让的力度更为猛烈,使劲一拽,拉扯得猝不及防的赵让跌向李朗,李朗也不客气,饿虎般扑稳了赵让,张嘴便往他颈侧咬去。
尖牙利齿,气力尤重,这一咬之下痛楚难当,赵让禁不住一声低呼,却并未挣扎,他与李朗贴身无间,听得出皇帝心跳如鼓,知他当是被梦境魇住未全然清醒,只需稍候便可。
果不其然,须臾间,赵让便感颈侧的疼痛缓解,力道松弛,李朗由啃咬改为舔舐,唇舌温熨的同时,只听他含含糊糊地道:“出血了,怎么办?”
李朗有意无意的举动,巧舌柔唇,令赵让奇痒难当,他忍笑欲将李朗推开,却被李朗拥得更紧,那温热湿润之源亦一路缓游,移至他颈下喉结处,难耐的不再只是痒,眼见着两人都有化身干柴烈火之势,赵让不敢再迟疑,猛捧起李朗的双颊,脸带红晕,神情凛然:“再耗下去,你便该上早朝了。日间以你的身份钦察失火,到底太过引人注目,不想浪费一日,赶紧开始!”
掩不住满脸失望,李朗叹气,不甘地放开赵让,闷声悻悻地先行走下玉辇。
作者有话要说:
猫都不想说了……
第79章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
冷雨虽稀疏,寒风却刺骨,十来个内侍提灯分列两排,直通向黑黢黢的废墟,一时间倒是把这阴森之处照耀得颇为亮堂。
李朗与赵让分别下了玉辇,随身侍从即时为两人添上披风,披风是整块牛皮鞣制而成,只经裁剪,中无缝线,既可遮风挡雨,又能御寒保暖,但李朗不待那披风着肩,便不耐地以手挡开:“累赘,拿走!”
赵让见状,欲言又止,伸手将已系妥的披风解下,交给旁侍。
李朗朝他微微一笑,也不多话,转身接过内侍手中的提灯,举步冒雨前行,到废墟前,就听身后侧的赵让轻声道:“陛下停步,请允臣先行。”
“不要。”李朗干脆利落地回了两字,步伐更大,一步跨入祝融肆虐后的残骸之中。
赵让无奈,只好快步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几步,李朗忽又驻足,转头向身后一长串的“尾巴”道:“你们无需跟着,在外等候就好。”
内侍们不敢违命,同时止了步,赵让皱眉,然李朗不等他发话反对,再次大步向前。
这座宫殿独立于冷宫最西,与其它地方都不相连,幸得如此,方未殃及它处。不过也正因地处偏僻,少有人迹,整座小殿烧得可说是面目全非,触眼皆是断壁残垣,然越往内而去,反倒越见完整,廊柱隔墙只是为火舌熏黑,却不曾付诸一炬或是倒塌。
赵让白日见此情形已感疑惑,此时便向李朗道:“这火,怎么是从外殿烧起?”
然李朗神情凝重,双目却不似在打量这火场废墟,答非所问道:“静笃,有件事,一直忘了与你说起。”
他见赵让趁机走到了自己前方,不由一笑,眼角眉目皆舒展了许多,话语亦显轻松了少许:“你那位王妃,奇袭了南越郡府,掳走了你儿子,你的旧部齐震旭倾巢出动,将五溪族王等一网打尽,却还是没有他们母子的行踪。”
赵让面色不动,沉吟许久,苦声一叹,低语道:“倒确是她的行事作风,求一时痛快,立断恩仇。”
李朗平静地看入赵让的眼眸,良久又道:“我令人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