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信中最让帝王心惊的是,大皇子同二皇子前后派人前去游说,希望同大将军合作,甚至许诺最后若是登基为帝,则就将漠北一带赐为大将军,允其为异姓王,自管漠北军政而可无需向朝廷缴纳赋税也无需入京述职。
若是说之前的明争暗斗,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那现在他是真真恼怒了。要知道,若真如大皇子二皇子所言,那可就不是拉拢的问题了,那简直就是要拿祖宗根基同匹豺狼做交易。表面说是异姓王,实际上那可不就是让其自行成国?
原本只是寻常的朝会,却在大皇子跟二皇子被圈禁的旨意中落下帷幕。如果说旁人被圈禁起来还有再登九五之尊位置的可能,那这两位直接被皇上斥责不孝不忠、不信不仁的皇子,几乎是绝了再出来的可能。
要知道,这个年头,就是寻常人家一个不孝不忠就足以把人打的翻不了身。更何况是皇家了,德行有亏的皇子,除非皇家的人死绝了,怕是宗族也不会再允许人上位。
随着腊月中旬的到来,京城中的氛围越发的紧张起来。大周两位皇子先后被圈禁,再有刚刚成人的六皇子因着后宅之事惹了帝王不喜,最后直接被送去皇陵思过。余下的三皇子四皇子跟五皇子,都不敢再有丝毫动作。
而朝中官员更是被弹劾的众多,或是贬谪或是被发作斥责,使得满朝文武人心惶惶,各个都恨不能当透明人一般。若是心细的,自会发现,这被处置的人,大多都是大皇子跟二皇子费尽心机拉拢过去的。
刚入腊月二十,漠北之事爆发,漠北西山大将军反叛,占地为王,自立小朝廷。且一直以强悍著称的漠北军,勾结一众悍匪,长驱直下,以势如破竹之势占领定西与定南两座城池,并且惨无人道的烧杀掳掠甚至多次屠杀心念朝廷的官员与相关村落。可以说,但凡同皇家有关的,哪怕只是大周立朝开国之时,被太祖褒奖过的村落,都被屠杀殆尽。
随着漠北战况陷入胶着,且地方各个兵营无力抵抗漠北军,使得各地官府州衙连连快马加鞭的上奏求援。于是,本该早早回去给自家闺女撑脸过生辰的人,也被皇帝点名留下上书房议事了。
此时正值用兵之际,所以众人也不敢再拿鸡毛蒜皮之事上奏讨饶皇帝,文官更是安稳许多。也就有了武将成了如今才朝中主角的状况。
见护国公再度入了帝王的眼,朝中众人再次起了猜测。实在是相比于刚刚崭露头角的张满囤,在朝中几代为将的熊将军才是大家心中最适合去漠北用兵的人选。一来熊将军几代为将,资历更深。二来熊家早在太祖时候,就常在北方作战,比起经验来自然比旁人更多。
偏生如今帝王掠过熊将军,单点了张满囤留下,这可就有的瞧了。
外面的种种心思,张满囤丝毫不以为意,现在他正看着帝王御案之前的地图暗暗沉思。昨日朱能曾私下见过他,也同他分析了朝中形势,再有就是依着睿王殿下的意思跟张满囤投了底儿。至此,他原本还有些不甚清明的心思也越发明朗起来。
说实话,相对于阴沉不定的四皇子,还有与他无什瓜葛的五皇子,他还是希望睿王殿下能登上那个位子。倒不是说有多少私心,而是在北岭至塔河之时,他一路追随睿王殿下,亲身感受殿下的大度跟仁慈。
平心而论,其实要说睿王殿下多慈悲也不至于,毕竟能在战场之上斩杀匈奴,且设计千人灭顶之战的王爷,又怎会是纯良之辈?只是在他看来,王爷难能可贵的地方在于自制,在于以大局为重,而不计较自个一时的名声问题。且能以王爷之身,为满城百姓盘算费心,更是能屈能伸,这方是大丈夫所为。
想到这里,张满囤就按着心中所想,说道:“回皇上,漠北一带如今朝廷掌控力极低,历来这样艰险的战事,都需寻个大臣代天督战......”
虽然心里有所主意,可他说的却并不算直白。说是代天督战,其实还不如说是御驾亲征亦或是让皇子前去战场。
坐在御案之前的皇帝揉揉抽痛的额头,若是再年轻二十岁,许是他也会满腔热血征战沙场。然如今都已过了而立之年,再去战场早就心力不足。说是心力不足,实际上还不若说是长久的守城让他忘记了嗜血的痛快。
心里略了许多遍人选,漠北不同于别处,并非赐个尚方宝剑让钦差走一趟就行。那里是大周老祖宗的起源地,若真丢了,怕是日后入了皇陵,他都无颜面见祖先。
思索半晌,终于在张来送来新一摞奏章时候,帝王眼睛瞟见了最上面那本弹劾睿王殿下放纵下人伤人的折子上。
“来人,宣睿王进宫候旨。”看着金碧辉煌的大殿顶端,帝王无不疲惫的沉声开口,“顺便让老五老六一起入宫。”
边上候着的张来垂首应声,领命之后就弓身退下欲要拟旨。待到出了殿门,他眼中才闪过一道亮光,如今果如主子所愿了。但却不知,此次前去漠北。
旋即三王睿王入宫觐见,宫门之前遇到了同来的五皇子跟六皇子,几个人又是一番寒暄。直到进了上书房,听闻了皇上有意指派皇子漠北督战之事,各自都噤了声。
最后还是三皇子睿王弓身叩头行礼,掷地有声道:“父皇,儿臣愿带人前往,为父皇分忧解难。”
边上老五跟老六听到他这般开口,先甭管上边皇帝是何神色,俩人俱都松了一口气。直到半晌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