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惚之间又想起了当初在医院里做的那个怪异的梦,她浑身插满管子,有药水不住地打进了她的身体里,然后……季爻进来了。
这个梦是在延续当初的那个梦吗?
还特么的有完没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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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为首的季如贤开口了,他年事已高,本该到风烛残年的年纪,但是老爷子一直都是个要面子的倔脾气,依然抓着家族里的大小事务不肯放松,虽然也有一部分后代子孙有些上不来台面的缘故。
季如贤清清嗓子,拄着拐杖点了下地,“这孩子好歹做了咱们季家五年的长孙长媳,如今人死为大。无论如何,下次我要是再听到有谁再乱传什么谣言,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他那个大女婿忍不住开口:“爸,我们怎么敢?就是阿远他得了失心疯一样天天守着这具尸体,外人不懂道理才传的那些谣言……”
站在他身边的老婆瞪了他一眼,一脚碾在他鞋上,他才讪讪地收了声。
季如贤淡漠地打量他一眼,当着大厅里所有人的面沉声道:“无论如何,你们该得的自然会得到,不该得的,想都不要想!季家的长孙,只有阿远!”
大厅里其他人被他的脸色吓得噤若寒蝉,原本安静地待着的季秋却憋不住了。
她不屑地撇撇嘴,伸手把波浪长发往耳朵后面拨了拨,把白花扔在地上,扯下黑纱,然后面无表情地跺着高跟鞋离开。
她远远地留下句话,“重男轻女就不要出来现了。”
季如贤被她的动作气得身子都在发抖。
楚方茴急忙出来打圆场,“老头子你也真的是,明明知道小秋不喜欢听到这些话,还当着她的面来说。”
“你就是惯她!你管过阿远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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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旭再没管季家那一堆亲戚在殡仪馆里的喧闹,她只是好奇地跟着季秋一起飘了出来。
季秋坐上了自己的玛莎拉蒂,点上火戴上墨镜,面无表情地轰动了油门。
沿途是b市鳞次栉比的繁华,这个梦,做得可比真还要真。
池旭坐在副驾驶座上,随意打量了一眼两旁的景色,她冲着季秋做了个鬼脸。
要是季秋突然能够看到她的话……嘿嘿嘿,那就有好戏看了。
知道这里可能就只是个梦以后,池旭便坦然了。反正有时候她还瞒怀念前世的一些记忆,既来之则安之,就当做是一次免费的故地重游呗。
季秋开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季家老宅。
季家的老宅在b市的富人聚居区,沿途的建筑好些都有几百年的历史,一直都有人定期维护。树影深深,遮天蔽日,柏油马路极为宽敞,轿车开过去都不见丝毫声音,只能勉强带起几片落叶,此地此景,在日益繁华的b市,算得上是一股清流。
季秋的车还没有开进去,季家的佣人就已经过来给她拉开了栅栏门,季秋把车停在庭院里,然后蹬蹬蹬跑步上楼。
池旭曾经来过一次这个地,当时就在这里给季家的老一辈敬了茶,算是进了他们家的族谱。
她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现实生活中还真的有人家能够搞出电视剧里的那么多的规矩。
季秋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把锁,然后打开了二楼的一间书房。
这是一间被焊牢了的书房,虽然四处透着光,房间里更是开着几盏大灯,可这也不能掩盖书房里被焊接出来一个铁笼子的事实。
笼子里就只有一张床一张桌,一个蜷曲的人影正趴在床上睡觉,被子微微隆起,不见丝毫动静。
季秋的手顿了顿,她走过去把手伸到铁笼子上,却还是默默地放了下来。
“欸,你老婆今天正式火化了。”
床上的隆起微微动了动,却还是不见人起来。
季秋也沉默了许久,才继续开口说话,“妈让我给你介绍个女孩子认识,她倒是还想让婷婷做儿媳的,但是现在你弄成了丧偶,名声又那样了,也不好意思再提了。”
依然毫无动静。
季秋嘲讽似地笑笑,“你再这样下去,我真的毫不怀疑他们把你下药、打晕、捆绑……然后再让你结一次婚。”
寂静无声。
季秋眼圈还红着,嘴巴里却依然说出刺耳的话语,“你老婆早就变成死人了,现在连遗体都保不住了,已经变成了殡仪馆里的一抔灰,你到底还在坚守什么!”
“阿远,我求求你放过你自己,醒一醒好不好?”
“放过自己,也放过我们吧。”
……
床上依然没有丝毫动静,季秋终于忍不住蹲下来嚎啕大哭。
门外有人听到动静立时匆匆赶过来一个白大褂,诧异道:“大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季秋蓦地站了起来,赤红着眼睛瞪着白大褂,“你把我弟弟治成什么样了?你不是说会让他忘了那个女人吗?现在怎么什么反应都没了?以前我跟他说起他老婆时他至少还会给个反应,现在呢?现在跟个死人有什么差别?”
那个白大褂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苦笑道:“大小姐,心理疗法不是这样用的,心理暗示的植入是需要耗费很大力气的,你们要是时不时闯进来干涉我的治疗的话,病人很可能一辈子就得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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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秋跟那个白大褂又磨叽了一会才离开。
那个白大褂走进来检查了一下季爻的身体状况,才关好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