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人来人往,喧哗吵闹,跟平常一样,没人知道这一夜发生过什么。
言萧双手收在口袋里,盯着路边的小摊,却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大概有二十几分钟,她才朝车里看了一眼,蒲佳容低着头,手机早就不在耳边。
车门随后打开,她提着行李走了下来。
“我走了,言小姐。”蒲佳容眼眶有点泛红,头垂得很低:“其实我早就放弃了,就是听说你走了又不死心了而已,但这回我彻底清楚了。”
言萧没问他们之间说了什么,那是她跟关跃的事,只要她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行了。
“再见。”蒲佳容提着旅行包走了。
其实刚才的电话没有通,只有冰冷的女声提示音,关跃的手机是关机的。
真通了蒲佳容也不想说什么了,听到言萧话的那刻她就明白了,关跃在言萧面前是个普通男人,在她面前不是。
街道狭窄拥堵,人潮很快遮掩了她的背影。
言萧坐回车里,想起许恩叶说她的话,像她这样的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她觉得自己刚才就挺狠。
但比不上关跃,他才是对自己真狠。
言萧捶一下方向盘,猛地把车开出去。
关跃说他在镇子上的旅馆暂时落脚,转了一圈,整个镇子就一家旅馆。
言萧甩上车门,快步走进门。
老旧的两层砖楼,采光不好,里面黑洞洞的,从前台一直走到楼梯口,没有见到人。
言萧拨了电话,不通,也不好直接开口叫名字,在走廊上站着,心里卯了一股劲,直接去敲门。
第一间没人;第二间开了,一对老夫妻扶着门框看着她;第三间里是风尘仆仆的男游客……
从一楼到二楼,一共敲开了十二个房间,言萧没有刻意数过,却清楚地知道敲了多久。
下一间,很久没有人应门,言萧猜到就是这间了。
她喘着气,额头抵着门:“开门。”
门开了,关跃隔着门看着她。
他眼下青灰,也是一夜没睡:“你怎么弄成这样?”
言萧出了一身的汗,从脸到脖子都汗津津的,她走进来,甩上门,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是不是顾廷宗让你干什么你都肯干!”
古铜的脸颊上浮出红印,关跃舌尖抵了抵后牙槽,一动不动。
“他是我老板。”
言萧胸口剧烈起伏,转头冲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抄着水用力地搓了搓脸。
关跃站在门口:“你来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个?”
言萧扶着水池,脸上水珠淋漓。
关跃大步进来,伸手捞起她腰,把她拽出去:“言萧,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言萧背靠着墙,呼吸一点点平复,抬起头,脸颊边的长发掩着一双湿漉漉的眼:“老板想要的女人你敢要吗?”
一瞬间,关跃的眼珠像是凝固了。
言萧仰着头:“敢不敢?”
关跃盯着她的脸,牙关启开,干脆地说了个字:“敢!”
他敢,但也要那女人肯给。
言萧扯住他领口:“那你就别走弯路,别坐牢!留着这条命,才能去上海找我。”
关跃喉结滚动:“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我知道。”言萧垂下头,又抬起来,语气很淡,但字字清晰:“从今天起,这一刻起,我就是你关跃的女人。”
方寸天地,什么都没有,只有彼此,两双眼睛一瞬不移地对视。
在所有人阻拦的时候逆流而上,她站在他面前,只要他敢,她就是他的。
关跃手臂一收,把她按在怀里就吻了下去。
身躯紧缠在一起,言萧被他托起,压到床上。
“言萧,你别反悔。”
别反悔,这一步都迈出来了就别想再收回去。
第69章
房间里弥漫着喘息,言萧脸埋在枕头里,身体难耐地弓起,承受着背后的关跃。
明明两个人都一夜没睡,却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
身体连在一起,他进,她迎,简直是抵死缠绵。
终于停下时,浑身是汗。
言萧再睁开眼,窗口里已透出微弱的天光,事后她迷迷糊糊睡了一觉,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应该都到第二天了。
关跃下了床,抱起她去洗手间。
赤裸的身体坐在洗手台上,言萧清醒了大半。
她的身体还是软的,紧紧靠着身前的关跃,胸前的柔软也抵着他。
“言萧?”
“嗯?”言萧懒洋洋地开口,才发现嗓子也已经嘶哑。
关跃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言萧长长的睫毛掩着眼下:“李正海追查过来了,那个刘爽跟我说了文保组织的事。”
关跃心里多少明白了。
言萧手搭在他肩上,他身上的伤好得很快,就剩了胸口那两处扎伤还贴着纱布,外沿一小圈红肿。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那周围画着圈。
关跃抓住她的手,托起她下巴,盯着她的脸:“你当时为什么想哭?”
“什么?”言萧完全没印象:“我什么时候想哭了?”
关跃没有直说,昨天就在她说她是他女人的时候,眼眶是红的。
“你这个人,就是太逞强了。”
就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她的倔强是深在骨子里的。关跃觉得她一直都在逞强,他们本来就没断干净,也没可能断干净,她就是不肯承认心里有他。
那一路走过来怎么可能是没感觉的,她的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