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先生道:“我被通知今天过来这里一趟——代替我夫人过来,她太伤心了,不能亲自过来,她委托我把她弟弟的东西收拾好带回去。她也没和我说清楚通知内容,现在看来,是因为你们今天要过来,所以让我过来接待一下你们。”
“麻烦你了。”程锦道,“说说曾总是怎样的人吧。”
田先生怀疑地看着程锦,“你知道我和他是亲戚,你希望我说什么?”
程锦道:“随便什么,或许是你夫人更了解她弟弟,但是我担心去你家,田小姐看见我会尴尬,所以希望田先生你能尽量提供我们需要的信息。曾总他身体怎样?”
田先生瞪了程锦几秒,“我不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具体怎样,没听说有什么大毛病,而且他很注重养生,他一直也保养得不错。”
程锦道:“你说的养生是指喜欢食疗药膳,还是说喜欢佛教、道教那种修身养性的养生?”
田先生点头,“对,修身养性,他原本是个很性急的人,后来信了佛,脾气好多了,有时颇有几分看破红尘的味道。”
程锦道:“没看破红尘到会自杀的地步吧?”
田先生一怔,“没有,他有老婆有孩子……”虽然他老婆孩子连他死了都没回来。“他让田菲去他那工作,实习的那种,他要是有自杀的想法,何必这么和田菲说呢?他一直对田菲很好,可以说是百依百顺,明明是我的女儿,结果倒是被他惯坏了。”
程锦道:“就是说你不认为曾总是自杀的?”
田先生道:“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有几个亲人能接受这种结果?我夫人伤心过度这几天都在医院。”
程锦道:“曾总的家庭状况怎样?”
田先生只简单地道:“他们夫妻性子都急。”
就是说关系很糟,曾总他夫人一直在国外,今年还没有回来过。
程锦道:“他有没有其他……女朋友?”
田先生道:“不清楚。他没有说起过。”
程锦道:“他一个人住在这里,这房子对一个人来说有点大,他有钟点工之类的吗?”
田先生道:“有,我家保姆每周会过来两次,都他做清洁,但都是他不在的时候。”
程锦道:“他最近工作上有没有遇上麻烦?”
田先生道:“没有,他一直得心应手。你想证明他是自杀?”
程锦道:“我只想查清楚他的死亡原因。”
田先生点了下头。
“不介意我继续吧?”程锦起身继续把房间翻了个遍。
田先生道:“你到底在找什么?”
“一切可疑的东西?”程锦把床头挂着的一个很朴素的香囊收进了制封袋里,从把床头的一本书卷起来塞到自己口袋里。
田先生道:“那个香囊有安神作用,我女儿买的,她也送了我一个。”
“哦。”程锦收起了袋子,“我去隔壁看看,你来吗?”
隔壁的房间家具也齐全,但衣柜和抽屉里没什么东西,隔壁对面的房间也一样。
程锦回到了书房,书房的地毯上全是书,应该是杨思觅翻过之后就随手抛在地上了。
田先生很心疼,“你不知道这里有些书是珍本吗?”
程锦看到靠窗的沙发上放着几本看起来不够普通的书,“你说的珍本是那几本吗?”
正在地上搜寻的田先生立刻抬头看过去,走近一看,就是它们,他拿起其中一本,摩挲着皮制的封面,“嗯,是它们。”
“是什么珍本?”程锦走到杨思觅身后,帮他按摩着肩颈部。
杨思觅道:“不算什么,都是国外的花哨东西。几万块一本,不知道是不是收受的贿赂。”
田先生道:“这个价格的书他买得起。”
杨思觅还要说什么,程锦笑道:“怎样,思觅,这书架上的书曾总看过哪些?”
杨思觅道:“武侠他全看了,这里有几十本;哲学书,如果厚黑学这种书也算哲学书的话,他看了两打;励志书他看了不少;玄学的书他也看了不少。”
程锦把口袋里的书拿出来放到杨思觅面前,“他的床头书。”
这是一本经常翻阅导致磨损得很厉害的书,书名叫《清心》,封面上印着一个穿传统服装的有几分仙风道骨的中年男人,他是这本书的作者。
程锦道:“清心寡欲的清心?”
杨思觅翻开封面,浏览了一下内容,“是一本通俗心理学,教人怎么遵从和控制自己的yù_wàng。”
程锦道:“我还以为是一本玄学书。”
杨思觅道:“玄学、哲学、心理学,都有相通之处,或者说它们有交集……”
程锦轻柔地捏了捏杨思觅的肩膀,“好了,现在别和我说这个。”
杨思觅随手把手上的书抛到地上,嘴角微微一弯,“好,晚上讲给你听,有催眠效果。”
“咳!……”田先生抱着那几本厚重的珍本书籍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你很烦人。”杨思觅回头了,程锦想制止他,“思觅……”杨思觅执意继续说道,“不知道我爸如果还活着是不是就是你这个样子。”
田先生愣住了。
杨思觅又仰头看着程锦,“或者你爸?”
程锦微笑,“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