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样很任性,尽管他现在还在依赖着严冬棋,没有任何经济能力养活他保护他,尽管他才二十岁,和那男人差了八岁,那又怎么样?
韩以诺有点放肆的想着。
总好过一直蹉跎,一直踌躇,直到严冬棋结婚生子时自己再默默憋到内伤吐血要好得多。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爆发。窝在一个角落暗搓搓的灭亡,那他肯定死也不会瞑目。
韩以诺曾经也装作很懂事的想过,他应该要安静的站在角落看着严冬棋好好的成家立业,拥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然后自己在旁边就那么看着就好,深藏功与名,打落牙往肚子里咽。
这份隐秘的感情就那么一直埋下去,作为他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反复温习。
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这样才是对的。
可是他不愿意这样,爱情本来就是这么不懂事,总是在遇到对的人之后就开始干错的事。
何况他一点儿也不想这么将就。
没有人能阻止他,谁也不行。
韩以诺猛地翻身坐了起来,伸出手理了理睡成一窝杂毛的头发,翻身下床,慢条斯理的拉开衣柜换衣服。
他收拾好出房间的时候,严冬棋正靠在餐桌边站着,手上端着一杯豆浆,嘴里咬着只吸管对着窗外发呆,不知道这样愣神了多久。
“哥。”他笑了笑,快步走向餐桌。
严冬棋被这一声叫吓了一跳,手上端着的杯子哆嗦了好几下。他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之后才缓缓抬头,慢吞吞的和他对视了几秒,表情十分正常,语气却莫名有些僵硬:“你起了啊。”
“嗯。”韩以诺走到他身边,低头冲他温柔的笑了笑。
严冬棋的背不由自主的挺了一下,还是保持着平静的表情指了一下餐桌:“买了早餐,你喜欢的小笼包子和虾仁烧卖,还有五谷豆浆。”
说到这儿像是没忍住似的,又补充了一句:“起床到现在头疼吗?你要是没胃口就算了。”
韩以诺摇着头笑道:“一点儿事没有,都快饿死了。”
他说着话回身拉开椅子坐下,从餐袋里摸出一个包子,拿在手里上下掂了两下,并没有开始吃早餐,反而若有所思的抬眼看了下靠站在餐桌的有些僵硬的背影。
严冬棋此时恰好转身过来:“看你没事就行。我出去一趟。”
男人说完话转身就要走,韩以诺出声叫住他:“严冬棋。”
严冬棋转头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韩以诺,你这是要翻天吗?没大没小的。”
“你就没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韩以诺没有理会严冬棋的责问,把早餐又放回去,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严冬棋皱着眉抿了下嘴唇,顿了一下才开口:“你想让我说什么?韩少你现在真牛逼啊,随随便便出去喝酒回来就断片儿了,让老子好一通伺候。你哥才一个月没见到你,就长这么个牛逼本事了。你是想听我这么骂会儿你么?”
男人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还故作轻松的挑了下眉。
韩以诺有点儿想笑。曾经在他心中,严冬棋就是无所不能的神。他俊美温和,给他一切他想要的,就像是让他忘记过去的温暖屏障。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随着自己的成长,他一天天变得高大,一天天变得成熟,再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他并没有那么无所不能触手可及。在外面再怎么精明圆滑,到了家里却总是一副慵懒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就想要抱进怀里。
现在也一样,故作沉着的样子让韩以诺有点想上去抱住他。
于是他紧紧盯着面前的男人,声音低沉清晰:“我昨晚没有喝断片儿。”
然后他就看到了这男人措手不及的慌张表情。
严冬棋觉得他自从一大早看到韩以诺开始,他的整张脸就跟“稍息立正解散自由活动”似的根本不受他的控制,所以在听到他“我昨晚没有喝断片儿”的回答时,他彻底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韩以诺。
昨晚上兜兜转转想了大半夜,让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他恨不能给自己称三两速效救心丸先吃个半饱再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严冬棋觉得自己嗓子发紧,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怂的往后退了一步。
韩以诺慢慢迈步走过来,眼里带着些认真和诚恳,和昨晚的目光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的意思就是,我昨天说的话,做的事,都是我一直想做的。”
“韩以诺,你他妈是不是喝两瓶酒喝成傻逼了,你……”严冬棋听了这话脑子“嗡”的一下变得空白,条件反射的开口道。
但是韩以诺飞快的打断了他:“严冬棋,我喜欢你。”
严冬棋觉得自己就像是脑门儿上被贴了一道黄底儿红色鬼画符的僵尸,僵在原地动也动不了。
“不是兄弟之间的喜欢。我之前告诉你我喜欢男人的时候,你不是问过我么?我喜欢的是你,一直是你,从头到尾就是你一个人。哥,我喜欢你。”
韩以诺眼中的认真让严冬棋头疼不已。
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然后低下头伸手撑住脑袋,好像不这么做脑袋就得顺着脖子掉下来似的:“韩以诺,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我很清醒。”韩以诺向前迈了一步,一眨不眨的盯着严冬棋,“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
严冬棋终于忍不住的抬起头,嗓门也不受控制的拔高:“你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