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走在回自己公寓的路上,面对伊恩打来的电话,他还是有些许犹豫后,才接起来。
“这么吵,你在路上?”伊恩在他应声之后立刻问道:“你回家了?”
“嗯。”
“齐,我不喜欢你这样,一声不吭的就走掉。”
赵齐叹息,我也不喜欢丢脸后还要马上见到你的尴尬。
“伊恩,昨天,谢谢你。”他语气真诚,“不过,今天我想一个人在家里静静。”
“好吧,齐。我想我该告诉你,现在那有个big 在等着你。”
他不用费劲再去追问什么麻烦了,因为在他租来的小公寓门口,赫然站着的那个人,正目光深邃地看向他。
“抱歉,家里没什么喝的,咖啡行么?”赵齐手指有些僵硬地翻着厨房柜子,声音闷闷地朝客厅问。
“我不喝咖啡。水就好。”他礼貌又温和的回答。
赵齐把温水杯子放在茶几上,坐到离他最远的沙发角上,有些尴尬又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
明明将你锁在房间隐秘角落里落满灰尘的盒子中,明明每一秒都觉得快要心平气和地回忆我们的来时路,明明好像马上就可以说服自己,也放过自己。
你却又出现。
赵齐有些无奈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为这似乎充满整个身心的尴尬和悲伤中,那怯手怯脚在角落里偷偷冒出头的一丝欣喜。
“出差,顺路过来看看你。”他言语平淡,带着礼貌和客套的关心,“在英国还习惯么?”
“嗯。还好。”
“课程能适应么,”他问完,又露出欣慰和赞许的笑容,“嗯,我忘了,你一向成绩很好。”
“挺好的,”赵齐盯着握在手中的杯子里徐徐冒起的水汽,小声说,“我过的挺好的。”
他其实,不太想和这个人,像这样若无其事、貌合神离地面对面坐着,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好像那些他曾有过的辗转反侧和悲伤愁绪,都只是他自己庸人自扰。
好在,那人也没有久留,喝掉一小半杯中水,便不失礼节地告辞。
他站在门口,似乎有那么点温柔的神情,“那我走了。”
“你围巾忘了带。”赵齐看到沙发上他遗落的红色围巾,犹豫了片刻,才走过去拿起来递给他。
那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压低了声音说:“嗯,你送的,很暖和。”
2014年。
cbd咖啡厅。
“等很久了么,抱歉,刚有点事耽搁了一会。”来人穿着深灰色的笔挺西装,及肩的黑色长发用皮绳简单地绑着,露出精致又不乏英气的脸。
他坐在少年对面的座位上,说着礼貌又客套的话,仿佛不曾发现少年看见他时一瞬间惊喜的目光。
“没,我也刚到,没多久,恩。”赵齐挪开眼神,攥了攥手指让自己平静下来。
徐展亭此时已经脱了西装外套放在一边,内搭的毛衣刚好露出他精致的锁骨。
修长白皙、曲线漂亮的脖子上,赫然带着一条镶金丝的黑色皮质项圈。
看起来,禁欲而诱惑。
赵齐在脑海里重复地记忆着他此刻的样子。
不是电影里清冷潇洒武功超然却隐居山林遗世独立的侠士,亦或是沉默不语坐在莱茵河边画着天空海鸟的抑郁症艺术家,又或者是难得接受采访之后被称为最精致的混血面孔的那张杂志封面照。
出现在下午3点34分的办公楼下咖啡厅里的徐展亭,是此时此刻最平常样子的他。
赵齐甚至要为自己能够略过电视杂志、记者秘书等等阻碍,真实地坐在他面前,而感动到有些紧张。
徐展亭把长方形的盒子放在桌子上,推给他,依旧是挂着疏远的微笑地说,“这个先还给你,前台不知情就签收了,虽然上面没写名字,但我猜是你寄的吧。”
赵齐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他,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该直接承认,熟悉的盒子里面,是那条他跟手工店里的老板学了一个多月,才勉强织好的围巾。
他甚至仔细地挑选了略显鲜艳的红色,看起来暖暖的。
比他年长几岁的女店长止不住的夸他眼光好,有耐心,说这么用心的男生不多见了,你女朋友不知道得有多高兴呢。
他不是我女朋友,甚至,不是我的朋友。
他没有高兴,他根本就不曾打开包装复杂的盒子。
他不喜欢,也不想要。
赵齐心里甚至有些绝望的想,如果不是早上忐忑万分地发给他的那条短信,大概,他也是不会特地在工作时抽出时间来见面吧。
而那条短信,是告诉他,王博文回学校了。
徐展亭是王博文的大堂哥,赵齐第一次见他是在开学的那天。
他正坐在床上铺床单,就看见一个活力满满的少年两手空空的走进寝室,身后的人拖着行李不紧不慢地跟着他,帽子挡住了半张脸。
那个少年便是后来赵齐无话不说的好兄弟王博文,而那个声音清冷,面容英俊的青年,在不久之后,逐渐成为赵齐无法言说的秘密。
他只能装作并不在意,语气轻松地说,“这个是刚好打折啦,我随便买的,王博文他们也有份。”
“让你帮我照看他其实应该我送你礼物的,怎么好反倒收东西。”徐展亭边说,边从外衣口袋掏出一个小巧的四方盒子放在那上面,一同更进一步地推向他。
然后笑着说,“这个送你,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当做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