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紧皱眉头,冬夜寒风吹在他的脸上,冷却了热意。
秦惟听着迅速接近的嘶喊声马蹄声,觉得这不是平常的动静,许是石路从大王子那边打杀出来了,那么方临洲肯定不是大王子借刀杀人放出来的,只是因为被马奴所救,往这边逃了过来,前世大概还是趁着这场混乱才逃走了。这次他没杀了自己,看来两个人的仇怨也没到解不开的地步……
门帘一下被大力冲开,石路一身是血地闯了进来,一把拉住了秦惟的胳膊:“走!”
秦惟身体往前一晃,头晕得差点吐了,忙大声对石路喊:“两个人冲不出去的,我们肯定全死在这里!哥哥要是出去了,他就不敢杀了我!我是个没用的,哥哥快走!”
提连和提山进来了,平时不爱说话的提山此时坚定地说:“石路该走!”提连也说:“是啊!冲不出去的话谁都不能活命啊!”
秦惟对两个人喊:“快拉我哥哥走!他活了,我才有活路!”
石路摇头说:“弟弟,我们在一起!”
秦惟焦急地说:“哥哥!我也想活啊!你放心!我肯定向他求饶!他杀了我没用!他要找的是你啊!所以你要出去了,我才有指望!哥哥快走啊!”
石路似懂非懂,有些愣愣的,又有两人进来,与提连提山一起往外拉他。帐篷外人喊:“马来了!快啊!”
马匹在帐外长嘶,秦惟含泪笑着说:“哥哥,豹子肯定能带着你们逃出去!你活着,他就不敢动我!”
几个青年人谁不知道留下来就是个死,玩命地簇拥着石路往外走,石路喊:“弟弟!弟弟!……”
秦惟使劲挥手:“走啊!哥哥!为我去逃命啊!”
石路被推了出去,外面一片马蹄声。秦惟听着马蹄声瞬间就远了,大松了口气,又想到,石路前世肯定也杀回来了,他回来看到自己被杀,会多么伤心!他会不会因失去了相依为命的弟弟而放弃了逃生?难怪前世自己怨恨难解,一定要追到下一世去报仇……
思想间,更多的马蹄声呼啸而过,火把耀眼的火光照亮了帐篷之外,秦惟存着些侥幸心理,希望他们都不进来!可是帘布被一人撕下,许多人进来,七手八脚就把秦惟绑了。秦惟使劲闭眼,但身体的晃动还是让他张嘴就吐了出来。他几天没吃东西,只一个劲儿地吐酸水。人们几乎是抬着他往外走,帐篷外面已经是一片通明,秦惟不敢睁眼,在被人们的拖拉推搡中,头痛得像要裂开般,他真希望自己马上就死了,可是一直能感到在行动。
终于人们停了下来,把秦惟扔在了地上,秦惟又干呕了一下,试着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空地上,穿着皮甲胡兵们密密地在周围,千百火把照得明如白昼。他的正面甲兵们让开了一条路,头戴着金冠的大王子缓步走了过来。
秦惟看着他,使劲眨了几下眼,想装可怜,可偏偏完全没有眼泪。他本来还想说几句求饶的话,点出自己的毫无价值以及石路的潜在能力……可等他看清楚大王子高耸颧骨上鹰眼里的神气,鼻翼边拱起的横肉,秦衡突然就放弃了。
他笑了笑,说道:“你的火把太亮,我都看不到天上的月亮了,可是月亮不会消失,你的火把却早晚会灭的。”你不是太子吗?我偏不叫你。石路兄弟的母亲叫明月,这么说也是在乌鸦嘴大王子。秦惟知道自己这种小动作很可笑,但是他就是忍不住要做个反抗的姿态!
大王子轻蔑地看着秦惟,厌恶万分!当初母妃被父王毒打,哭着跪地求饶……他那时不能做什么,可那种屈辱和痛恨怎么能不报?!只是这个瘦弱的少年太平静!难道他不该吓得发抖,哭着恳求自己饶命吗?他怎么能还谈笑自若地面对自己?还敢咒自己?
大王子冷冷地说道:“五马分尸!”胡兵们应了,一起动手,有人来给秦惟解了绳子,有人牵来了马匹,不多时,秦惟的四肢就被绳索捆结实了,脖颈都套上了个绳套。
秦惟有些沮丧——这可不是自找的?不说那句话也许只被刀子捅一下……又自我安慰:五马分尸也就是开始的一瞬间疼,脖子一断,后面就无所谓了……
等都绑好了,兵士们从秦惟身边走开,拉着秦惟四肢和脖颈的五匹马已经被人牵了缰绳,大家都看向大王子。秦惟也移动眼睛看过去,火光下,大王子的面容有种野兽般狰狞感,秦惟并不觉得恨他,只是觉得他很低级——这样无视生命的灵魂要经历多少果报的痛苦才能进化到正常人啊,我这种高级的灵魂是不会干这种傻事的!他这么想着,脸上就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来,明明躺在地上,却仿佛在居高临下地看着大王子。
大王子对秦惟临刑的神色真心不满意!恶毒地说道:“贱种!你先死一步,我会将你的兄长很快就送去见你!”
秦惟的笑容扩大:“我看未必!我躺了好几天,你抓到了我,真厉害!可我哥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他不像我这么弱,你该是没办法了!毕竟,欺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