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妈说:“好啦,我懂得的!”
看天色不早了,侯老丈走到车边,对常把式说:“走啦!”
常把式示意自己旁边:“老丈坐这里,我们路上好说话!”侯老丈并不想说话,但秦惟躺在车里,他进去也是挤着,就去坐在了常把式身边,马车启动,行过行人稀落的街道,出了宁城。初冬的官道上没什么人,马车一路无阻地向锦华城行去。
锦华城距离不远,顶多两个时辰肯定到了,可秦惟还是觉得时间太长!
马车在路上颠簸,侯老丈闷声不响,常把式倒是谈兴高昂,对侯老丈讲了他祖居宁城,他怎么成了车把式,他的糊涂浑家,两个孩子,他家里的懒猫和赖皮狗……
常把式嗓门大,秦惟在车里听得心中焦躁,他现在对什么都没兴趣,只想马上就到锦华城。可是他也知道他这是干着急!他在脑子想到锦华城他能做什么,怎么做……结果,他毫无头绪。他从那些电视剧里知道在古代,去探牢什么的都得用银子打点,而这还是容易的。如果想翻案,就要去找门路,求见高官。邵家的罪名是谋反,他能找谁去?而他现在走路都难,能支撑多久?……
终于,秦惟听着马车停下,外面常把式的亮嗓门因为说了一路的话稍微有些哑了,他按照侯老丈的说法,对城门处的守卫说送人到锦华城来找郎中治病,马车顺利地进了城。
觉得离开城门有段路了,秦惟努力发声:“侯老丈,请问问怎么去大牢。”
常把式听了,诧异地问侯老丈:“怎么回事?你们不是来找人治病吗?”
侯老丈叹了口气,小声说:“不瞒你说,这位公子有个小同窗,是邵家的人,在狱里了,公子想去看看。”
常把式惊讶:“这位公子可真讲义气啊!别人怕是躲都躲不及呢!”
侯老丈点头:“说的是啊!这孩子还生着病呢,所以我跟着来了。你知道大牢的地方吗?麻烦把我们送到那里去。”
常把式摇头:“这锦华城我送人送货倒是经常来,可还真不知道大牢的地方,你得问问人。”
侯老丈平时最不喜欢见人,让他去跟别人打听事情,他真很为难。正好几个百姓从侯老丈边上走过,侯老丈咽了口吐沫……没出声。
常把式勒住了马匹,等着侯老丈开口,可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过去了,侯老丈一直没问,忍不住喊:“麻烦几位一下,城里的大牢在哪里啊?”
那几个人同时回头,打趣道:“还有问大牢的?哈哈!”“我……还真不知道……”
一个头扎了块灰色头巾的中年人皱眉:“你们去大牢作甚?”
常把式看侯老丈,侯老丈方才对他说了,可现在却不想说了,还对常把式使了个眼色,常把式一眨眼,理直气壮地说:“到那里找人呀!”
那个中年人一想也是:那里还有狱卒衙役呢,就说道:“你顺着这条街,走到王老五的家具店往右转……”
他说完,常把式大声说:“谢啦谢啦!”侯老丈拿出几个钱递过去,中年人一拱手:“客气了。”转身走了,几个人说笑:“你倒是心好!”“你还知道大牢所在?什么时候去过吧?”“乱讲!我侄子就住在那附近……”
常把式喝了一声,驾动马车,秦惟半支起身体,说道:“侯老丈!我们还得去买些吃的用的,就买馒头和咸菜,能放几天。哦,记得买个小茶壶还有巾子……”
侯老丈不耐烦地应了一声,常把式小声说:“这公子很细心……”
侯老丈嘀咕一句:“不然也不会病得要死要活的!”
常把式路过一段热闹街区时停了车,秦惟坐起,想下车去买东西,可刚挪到了车门处,就出了一身虚汗。侯老丈撩开车帘,见江公子脸色惨白,冒着虚汗,马上皱眉道:“快回去快回去!不要命啦!我知道要买什么啦!”
秦惟从怀里掏出装着银子的钱袋给侯老丈:“老丈费心了!”
侯老丈接过,嘟囔着:“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了?”
那一世秦惟还真没觉得洪豹欠了自己,忙真诚地说:“不欠什么,真的谢谢老丈了!”那一世洪豹送小石头上京去平反,这一世洪豹送自己去探望狱中的邵子茗……这其中命运的联系,他看不懂。
听了这话,侯老丈莫名舒爽,揣了银子对常把式说:“你跟我去吧。”
常把式有些不解:“怎么要我去?”
侯老丈不高兴地说:“我最烦买东西!”
常把式:“那我可以去!”他将马在街边栓了,与侯老丈进了几家铺子,买了秦惟要的东西,用块方布打了个十字包,再上了车,前往大牢。
锦华城的大牢外很热闹,有各种摊贩,卖着吃食水果衣物等等,还有几个小旅店小饭馆。
常把式对侯老丈小声说:“我们幸亏买下了东西,我敢说这里特别贵!”
侯老丈看到牢门外站着几个衙役,脸色紧张,常把式停了车,见侯老丈这种表情,说道:“要不,我在这里等等?等你们看完了人,再送你们去个住的地方?”
侯老丈感激地说:“多谢你了!”原来他还觉得常把式太爱说话,现在觉得这个人古道热心,真的个大好人。
秦惟这次就是再喘气,也撩帘要下车。侯老丈下车去扶了他,知道江公子要用腔垢了他。
秦惟喘着气儿说:“把车里的被褥都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