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相似的地方莫过于此——不愿让自身成为别人的麻烦,却又总是身陷麻烦之中,无论是不是自己引起的麻烦。
“相比之下,我们似乎太过清闲,”抬手抚着麒麟的羚角,史艳文挑了挑眉,“不过,我那样说,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
——那艳文,想要一个承诺。
——哦?什么承诺。
——若是他朝艳文能可返界归家,艳文要清香白莲素还真,倾尽全力一助。
——嗯……
——肯否?
——若不违道义,素还真自然愿意。
然而河清难俟,他冥冥中中觉得自己大概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等了,有这么一个人愿意让他得寸进尺也是好的。
史艳文往水里沉了沉,温热的泉水漫过肩膀,趴在木桶上看着乖巧的仁兽,嘴角勾了勾,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他以前怎么没听过素还真还有个神兽相伴,还是麒麟?
“素还真藏着你,是要做什么?”
麒麟眼睛都不眨了下,看起来像是没听懂。
“你的眼神很像他。”史艳文半跪着起身,想凑近了细看,带起的热水一不小心就溅到麒麟眼睛上,惊得它猛缩头,扭头就跑出了洞外,史艳文莞尔,拿起一旁的衣服穿戴。
它的眼神很像他,所以史艳文总有种怪异的感觉,好像时时刻刻都被素还真盯着一举一动一般。
麒麟奔出未有多久,史艳文就听见一声长啸。
“吼!”
“素、素还真?!”屈世途的声音随之响起。
史艳文连忙绑好衣带,随手扎了个单调的马尾便走出去,按相处时间来说,屈世途可比素还真要亲近多了,故而看见那人在外面时心情不由也好了起来,“屈管家。”
史艳文出去的时候,屈世途还是一脸震惊地坐在石凳上,茶水荡了一桌,和口中的“这这这”一搭,越加让人憋不住笑意,“屈管家怎么有空来了?”
屈世途好不容易静下心来,看见史艳文的样子登时又睁大了眼睛,神色有异,“你刚刚在沐浴?”
“昨夜睡得晚,又在梦里遇见个有趣的人,正午方醒,屈管家见笑了,”
“他也跟你一起洗?”
史艳文嗤笑,“那木桶可容不下它,可是有什么问题?”
屈世途眼角似抽了抽,“没问题,没问题,只是素还真何时派了头麒麟过来,老屈我竟不知晓,有些惊讶罢了。”
“想必是素还真看你日理万机,不敢劳烦吧。”
“哪比得上他‘事多’,”屈世途低头抖抖肩膀,像是冷风吹进了颈间,好半天才抬头,从怀里拿出两本书出来,干咳一声,“我是来送东西的,这两本书各是讲究养魂护体和清心佛经,内容虽不算罕有,但于你却大有益处。顺便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补充,我也好一并置办。”
史艳文接过书,放在手下,眼神微微眯起,“艳文并不缺什么,倒是先生,不过送些东西,怎么脸色那么红?可是哪里不适?”
屈世途默默看了一眼麒麟,麒麟舔了舔并不存在的毛发,撇过了头,史艳文跟着看了一眼麒麟,似是顺口一问,“和它有关系吗?”
“是啊,”屈世途重重地哼了一声,解释道,“这突然出现在人身后大吼一声,胆子再大恐怕也会被吓的跳脚,更别说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了,你说对吧,素还真、的麒麟?”
史艳文打消疑虑,上前摸了摸麒麟的头和下巴,“它只是调皮了些,对吧?”
麒麟听话地点点头,屈世途脸上表情再变,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手指指着那头威严尽无的仁兽直颤,“你!你简直、简直……”
史艳文奇怪地看着他,“屈管家,你怎么了?”
屈世途一甩袖子,“那么高贵的神兽,你看看他演的……咳咳,你看看他的样子!”
“哈,万物有灵,亦有自己的独特个性,屈管家何必过于苛责?”
“……”屈世途翻了个白眼,摇摇头不再看他们,“我去看看你缺什么。”
“我不缺——”
“你缺不缺东西,老屈我自己会看,你先把头发晾干再说。”
“……”
史艳文的确不缺东西,屈世途是何等细心的人,将素还真堪称挑剔的繁琐审美都能照顾的面面俱到,更别说随遇而安的史艳文了。
且他不仅不缺东西,还多了样东西。
屈世途看见那架被束之高阁的碧琴之时还十分感兴趣,拿在手上轻拢慢捻,音质确实上佳,“不知是何处买来的,实在是好眼光。”
史艳文摇摇头,“这是弦首给艳文的临别赠礼,艳文不善琴曲,便只好将之好生珍藏。”
“弦首?”屈世途撩着胡子又看了看,“弦首甚少送人礼物,看来你与他相处很是愉快。”
愉快吗?
如果两相无言也能算是愉快的话,那的确算是愉快了。
“既然你没什么缺的,那我也提早回去,不然那两个孩子又该闹饿肚子了。如果你有事,”屈世途顿了顿,指着麒麟,“就告诉这家伙,他应该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史艳文引身行礼,“弦首告知,这地方仅有几人可自由出入,艳文有幸并不在此列,哪里又来的麻烦,屈管家不必担忧。”
“呵呵,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