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他欺骗了你么?”我问对方。
罗马尼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止,”他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既然那个世界的我……选择了自我的消亡,那就一定不会再希望他在为了‘我’而遭受那么多的罪过,而且……”
罗马尼说:“无论怎样,影响到平行世界,至始至终都是一件错误的方式。更不用说,他还用了那种方式……他是想要怎样?将我作为另一个我的替代品么?”
似乎是真的对无相十分不满的样子,说到后来,罗马尼原本还算是平静的语调都变得有些激动,面上也隐隐地露出了几分不耐和愠怒。
我倒是没想到他会对那人又那么大的反应,毕竟连作为受害者的我,事后也能较为平和地和对方交流。而作为局外人的罗马尼却出人意料地表现出了与其平日风格相不符的回应,这着实让我感到了有些不解。
“我以为,你可能会看在对方的境遇上,对他稍微宽容一点。”
我试探性地问了对方一句:“而且,他毕竟也算是我?不看在我的面子上,稍稍对他改观一点么?”
“我,好歹也是所罗门,一国之王好么。”罗马尼有些奇怪地看向了我,“虽说当初的所罗门被上帝刻意压抑了自己的个性,但是归根到底……总之,我不太能够忍受这种自己的所有物被沾染、觊觎或者侵犯的事情。”
罗马尼话中有话,被暗指成他所有物的我看着他一下子阴沉下来的脸色,不知怎地突然感觉自己的心情变得有些微妙。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突然轻轻地笑了几声。
“如果我现在再帮他洗白,是不是会显得特别白莲花啊?”我道。
“不过,他对我做的事情,其实我心里也是有点膈应的……但我一想到他是因为失去了你,才会变成这样……”
我又想到了当初在心象世界中,无相那副绝望到疯狂的样子。
“他当时和我说,他想要救你。”我扭头看向罗马尼,语气很平静。
“他或许有办法,但我就觉得很……奇怪,很别扭。”
罗马尼没有接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我。
我攥了攥手下的床单,想着心中对无相的看法,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不堪。
“要是我就能救你,那就好了,”我道,“那样的话,就可以不用在意无相到底会怎样,然后可以干脆利落地对他下手了。”
说完这话,我便自嘲地笑笑:“说的好像是把他当做了一个工具一样,用完就扔……那好歹也是另一个世界的我啊。”
罗马尼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撇去这点不谈,我觉得,”他道,“无相肯定是另有所图。”
我“嗯”了一声:“他不止一次对我说想要杀了我,但却迟迟没有下手,还和我签订了从者和御主的契约。”
一边这样说着,我一边将手腕翻转过来,吧内侧的那枚鲜红的令咒展示给一脸不明所以的罗马尼看。
“对于一个从者来说,除非有特别高的抗魔性,不然的话,令咒的持有者会对他的存在造成极大的威胁。”
罗马尼捉着我的手腕,细细摩挲着我小臂内侧的皮肤。他摸了很久也没放开,反而还得寸进尺地握住了我的手。
“你说啊——”
我保持着被对方十指紧扣的姿势,问他,“他当初到底为什么会选择这样做呢?除却想要使用我的魔力这个理由之外,他到底为什么会那么自信地把令咒交到我的手上?”
罗马尼沉思了一会儿。
他在思考的时候总是会做一些标志性的小动作。先前的时候是会交握双手,把玩自己的大拇指,现在的话,则是用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蹭我的手心。我被他的之间轻佻的力度挠得手痒,止不住就想要将手撤回,却被对方下意识地一个加大力度,牢牢地攥住了。
“喂……”
“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罗马尼似乎是思索完毕了。
他自顾自地开口道:“我和迦勒底的其他员工,把我们所有的数据库和总机硬盘都排查了一遍,零零碎碎地还原了很多最近被删除的记录。”
“嗯?”
我没想到他会一下子把话题跳到工作——还是我明显不了解、不涉及的计算机工程上。
“mus000,也就是无相,他最初的登录时间是在当初迦勒底系统完全构筑完成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已经成了一个人类,也进入了医疗部工作。我之前也有和你说过吧?我虽然没有直接和他交流过,但是通过前所长的旁述,我也是知道一点当初搭建迦勒底召唤系统的事情的。”
我应了一声。
“然后呢?”我问他。
“然后。”罗马尼收回了方才有些失焦的眼神,稍稍偏过头来看我。
“我们查到mus000账号最近登录的时间,并不是在你当初去第三特异点出事的时候,而是在之前一两天的时间里。而在此之前,他已经有七八年的时间没有出现在迦勒底的职工登录系统里了。”
去到第三特异点的前几天,又发生什么事情么?我稍稍回忆了一下,突然感到自己脑中灵光一闪。但当我试图抓住那稍纵即逝的真相的时候,罗马尼又继续说话了。
“虽然他是灵子黑客,又是从者,网络对于他来说应该是毫不设防的存在,但是迦勒底好歹